他不仅卷了别人的钱,还大摇大摆地走,公然断了联系,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钱是有去无回了。

陈越此时要是再不明白为何白奚明明对他不冷不热,却总是在外人面前对他显得亲昵,这辈子也就白活了。

用着他的名头,卷了仇人的钱财便跑。

……真有他的!

陈越阖着眼一言不发,比起愤怒,更多却是无奈。

再一次地,白奚的计划里,没有陈越的角色。

白奚若是不高兴,告诉他就是了,他自然会教训敢让白奚不高兴的人,哪里用得着他自己冒这个风险。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江南天高皇帝远,白奚在江南也算有头有脸,他跑了还真没人奈何得了他。

陈越冷笑,这胆大包天的,倒也不怕出不了京都。

是了,白奚怎么会出不了京都呢?

这时候白奚倒知道他是自己的正妻了,京都谁敢拦着他陈越的妻子。

哐当一声巨响,沈经义抬头,又一套白玉瓷茶具已经成为碎片。

陈越冷着脸,“他好大的胆子,对爷跟防贼一样,爷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沈经义看着他折腾,只觉着心累。

陈越知道这事的第一反应便是镇压,强硬地说他们只不过是将钱还给了宋家。

他在这装模作样,断不会去跟白奚算账的。

沈经义多嘴一句,“要不你便放他自生自灭?”

陈越连看都懒得看他,“他是我夫人,怎么自生自灭?”

沈经义摇头,但白奚跑得快,京都这群人还真不能去江南找他的麻烦。

况且那钱本就来得理不直气不壮,真要算起来,说一句物归原主也不为过。

陈越起身,“跑了一次又一次,还真无法无天了。”

白奚离开这么些天,江南的事务可谓堆积如山。

处理下来,好几天都是深夜才睡,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苍白,孱弱可怜。

褚元英看着他,心疼得声音都在抖,“阿奚,多些休息吧,你如今什么都不缺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褚元英劝了好几次,白奚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却又抛去了脑后。

他早已习惯独立,过去的经历敦促他不断往上爬,既没人可以依靠,也一刻都想不停歇。

褚元英只得摇摇头,白奚不听自己劝,他的世界从不接纳任何人走进去,无论是自己还是宋子然,于他而言都是稍稍重要的朋友罢了。

况且宋子然被白奚劝去了中部,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一个。

天气越发严寒,院子里的几株梅树也开出了迎风招展的花蕊,香味沁人,让白奚很是喜爱。

褚元英过来的时候,白奚已经在院子睡着了。

许是近日太过劳累,褚元英叫了他一声没叫醒。

随后褚元英便舍不得再叫了,难得白奚睡得这样沉,拿来氅衣给他披上。

睡着的白奚乖巧得不像样,他趴在石桌上,小扇子似的睫毛安静铺开。

也许是空气太凉,脸颊泛起些许绯红,嘴唇也是红的,偏偏那裸露的一小截颈子皓白如雪。

褚元英沉默地看他许久,最后也只是极轻地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稍触即离,仿佛只是为了给心底注定永久埋藏的感情一个交代。

如果他在白奚第一次与他说不想成婚的时候,就勇敢地做出决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当初那个坚韧执着的少年会在他的呵护下成长,不会像今天这样尖锐而戒备。

褚元英转身招来下人,“给公子备好姜汤,今晚备些驱寒的菜……”

他交代着,却没看见原本睡着的白奚微微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