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看到我指尖在微微地抖。
只是这不能怪我哥。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是以隐瞒的方式保护我,而我是想以暴力的方式保护他把烂嘴的人都打趴下。
但其实是我哥的方法更好,我知道。源头才是阻止声音传播的最好方法,而那个源头,就是我们。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别人一样呢?只因为是同一个爹妈生养的吗?
我开始发疯地嫉妒那些早恋被叫到办公室的学生。他们能在除了老师面前以外的各种地方大方承认自己的感情。
我不行。我们在哪里都不行,我们怎样都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之前,除了我哥,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说,不行。
但是现在,连我哥都在对我说:
不行。
那些早恋的同学们,哪怕是被叫到办公室批评、训话、写检查,甚至叫家长、停课,这些在我看来都是甜的,是我永远无法伸手去触碰的。
想来有些搞笑,别人的厌恶舍弃,竟是我的求之不得。
班主任看我状态不好,给我准了假,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半天,调整调整。
还告诉我明天来学校就一切正常了。
告诉我不要害怕,找到造谣者后会对我当众道歉……
我哥笑着接受了那个假条,替我感谢了老师们,并且再三强调不能让别的同学还保留有色眼镜……
最后礼貌地道别。
我好像说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也好像没有,我记不得了。
我浑浑噩噩被我哥揽着出了校门,上车,回家。
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回家之后我就坐在床上,靠着墙,屈膝,把自己环抱起来。我哥坐在落地窗前,一根一根地抽烟。
一根,一根,一根。
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包烟的第三根。
我坐在那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数我哥抽到了第几根。
我感觉很累,也再没有力气去阻止他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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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们从正午坐到晚上,谁都没动。
直到外面路灯忽然亮了,我哥才像是惊醒似的动了一下,烟灰顺着颤抖的指尖掉到地板上,我哥的眼神顺着烟灰砸下去,看着地毯愣神。
我看着他的动作,才惊觉时光流逝。我哑着嗓子问:“哥,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告诉别人我和你谈恋爱了?是不是永远不能在阳光下?是不是永远不能像别人一样在马路上牵手接吻?”
我哥抬手,把脸埋在手里,窗外的车灯打进来再溜走,留下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我哥的脸被他修长的手挡住了。我痴痴地想,如果没挡住的话,在这样的光影下我哥棱角分明的脸一定很好看,比明星都深邃美丽。
半晌后我哥抹了把脸,在黑暗中抬起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声音不是温柔哄人时候的清泠透彻,也不是情欲缠身时的颗粒暗沉,而是一种将将在嗓子劈叉边缘徘徊的嘶哑。我听见他说:“宝贝儿,我去找个人结婚吧。”
我愣了,等我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拒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声音又带上了打架的那股子狠戾劲:“不行!你答应过我,你不……”
苏辰打断我:“那乖宝,你去谈恋爱吧。哥不拦你,也不结婚。哥看着你。”
我愣在那里,脑子里把他的话转了三遍,一阵荒唐感袭来后,突然感觉眼睛一阵酸涩。我一瞬间感到了无边的荒凉,是一片荒原上永无生灵的死寂,与灰暗的天连成一片。这种感觉涩的发苦,苦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