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此刻为了想借口而急的心烧火撩的师父抬头看她一眼,都会发现她的笑不由心,昭然若出的怒气就隐匿在她垂放在膝前,紧紧捏着的两只掌心里。

这些漏洞百出的借口,要换了以前她未必全信,也不会怀疑过多,最多认为是师父懒得与自己多说随便敷衍她而已。

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师父都还没有说完,她就没耐心听下去了,而师父也会暗暗高兴不必再费心应付她的轻松。

这种情况分明以前也出现过几次的,她却从未试探,细细思量,如今想来实在粗心的令人发指。

她到底是忽视了多少次师父身上掩藏的秘密与事实?

花百岁越是仔细回忆越是心惊肉跳,愤怒滔天,心里就烧起了一片汹涌怒火,险些把她自己都烧的体无完肤。

可无论她心里想了多少,火有多旺,她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应。

她始终都是文文静静的笑着,刚好弯起的弧度钉死在她的嘴角,和以前一模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师父。”

她忽然笑着打断了越说越急促的师父,笑容真切而柔美:“昨日庆宴贾师伯说了,过段时间便让徒儿与大师兄定下婚约,师父觉得如何?”

既然师父撒谎成篇,那她也礼尚往来。

贾师伯等人确实有意让她今后与大师兄结为道侣,二人共力扶持扶摇门,光耀门声。

两个灵根最好,天赋最高的弟子结合携手,相信不过多久就能让扶摇门的名声传遍天下,名垂青史。

可她们二人尚且年轻,她又在紧追更上乘的功法境界,所以她们二人的成婚哪怕早就定下,却绝对不是现在,昨日贾师伯当然就不会提出此事。

她极少会对长辈们撒谎,但从这一刻起,她就知道从今以后很多谎她必须要说,而且会越说越多。

毕竟一个谎言,总是要用更多的谎言弥补。

闻言,师父的脸色大变,想都不想的高声反驳:“万万不可!”

“哦?为何?”她逐渐收敛嘴角一成不变的弧度,眼神有些的冷,“师父也知道徒儿喜欢大师兄多年了,这些年师父也未有阻拦徒儿与大师兄的交往,怎的此刻才反对?”

师父被反问的一噎。

她眼眸低垂,杏眼招子显得落寞起来:“师父是不喜欢大师兄,觉得大师兄不好么?”

“我,我不是觉得宁师侄不好……”师父连忙摆手解释道,“你还小,又一直在门里长大,接触的人比较少,也许你该在外面多看看,或许会遇到比宁师侄更合适你的人?”

“是么?”她为难的偏了偏头,无辜又天真,“徒儿很喜欢大师兄,想嫁给他做妻子,何况与他成亲也对师门有益,师伯们都是这般说的。”

“师父知你孝顺想要报恩,但你师伯们的话也不必全信全依。”师父的脸色更加苍白,说话更加急促,“师父亲手把你养大,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更合适你!”

她勉作犹疑的点了点头。

“宁师侄的性子傲,又粗心的很,他照顾不好你,师父怎能放心把你交给他?”师父再接再厉的苦劝,“你信师父的,宁师侄绝非你的良人。”

大概是感觉自己说的太武断,怕她觉得奇怪,他又讪讪的尝试挽回:“反正你别急着与他订下婚约,这世间好男儿多的是,总有比宁师侄更好的,你再多看看,多试试好么?”

“外面的人徒儿并不熟悉,他们性情如何,品德优劣徒儿都不知晓。”她叹息一声,似颇为无奈与为难,眼底深处却是冷的空洞。

她凝视师父的双眸,语调温和而不失坚定的问:“即便如此,师父还是认为徒儿不该选择相随相依多年的大师兄么?”

明知背后指摘他人是小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