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珍的脸仍绷着,但接了他的水,喝了两口后,脸色柔了一些,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上个瑜伽课谁惹你啦?”
贺超还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该笑,因为温月珍一看见他的笑脸就会想起儿子。在他问出这句后,温月珍斜了他一眼,水也不喝了,硬邦邦应了一句,“没谁惹我。”
“那一定是上课太累了。”贺超自有台阶能下,坐下来给她捏肩捏腿,认真的样子,好像刚才完全没被那句话刺到。
一套捏完,他抬头冲温月珍一笑,眼尾笑纹细细。温月珍满腔的火气在看见他这细细笑纹后消失大半。难为他纵着自己近三十年,算了,不拿他当出气筒。
心头火气仍有丝丝,她笑归笑,嘴上不留情,“上个瑜伽课能有谁惹我?惹我的是你贺家的好种,你的好儿子。”
“阿霆?他怎么会惹到你?你去南萍路啦?”
“对啊。”
“他嫌你去‘监视’他?不对,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啊。”
温月珍看着他脸上一副还不知道即将要听到什么的轻松表情,心头剩下的丝丝火气,神奇地没了。也是,一个当爹一个当妈,当妈的在书房里听到儿子那些话时,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也得让当爹的感受感受。
一改刚才,她笑得柔婉极了,“那肯定事出有因,你听我慢慢讲给你。”
用不上十分钟,她把贺霆告诉她的,绘声绘色转述给贺超,末了一句,“对了,他还说了,咱俩要是不同意他俩,那就收拾收拾,赶紧再生个小的。”
“回来路上我也想了,咱俩也不是不能生。你不是老惦记这辈子没女儿嘛,明天咱们就去医院做检查,备孕要一个。”
贺超先是被贺霆的事砸得头脑发懵,继而又被她的话吓一大跳,“你认真的?咱们?再要个老二?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高龄生孩子不受罪啊?”
他脑子都快被贺霆的事搞得转不赢了,哪儿还听得出温月珍是在说气话,被吓到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温月珍是先愣后笑,“我养一个都快被气死了,还要老二,你说呢?”
贺超心里松了口气,还真是怕她动了二胎念头,说回贺霆,“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
这回贺超听出她在说气话了,这是在考他呢。你的想法要是跟我的对不上,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那就……”贺超想了想,“让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个饭吧,总得先看看,才知道人怎么样。”
温月珍轻飘飘瞥他一眼,“来家里吃饭?这你可想好了啊?梁平是男生,他们还有小孩,他们之间学历家世方方面面差得可不少。”
一听她漫不经心,实则把紧要的点都拣出来提醒一遍,贺超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她的对上了,“我又不聋,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嘛。”说到底,天底下还是父母拗不过孩子的多。独生独生,气起气消,心还是落他身上,也没别的孩子可偏了。
“行,那你给他打电话说吧。从今天开始,我是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
不想她还有这一句,贺超咳嗽两声掩笑,“晚会儿再打吧,晾晾他,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惹你生气。”
从头到尾,可算他有一句马屁拍到老婆心坎上了。
晚饭开饭前,他给贺霆打了电话。饭桌上,温月珍晓得他给贺霆打了电话,就是不问,吃菜喝汤,并不动他给她剥的虾仁。
贺超明白自己要是不告诉她儿子在电话里的答复,这虾她是不会吃的。
“说了,明天过来。”
“明天?这么急?”
“他能不急嘛,就跟我当年催你领我去见爸妈那样,这事不了,他别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