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的消息只有几个字,“珍姐来家里了。”

取了车,贺霆几乎是一路疾驰,到家后跑进去,看着待在客厅里的梁平、圆圆和秋姨,喘着粗气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就往楼上跑。

“咚咚咚。”客厅里尽是他的脚步声,没等他上去,才过拐角不久,他又跑下来,跑到梁平面前。管不了秋姨还在,他握住梁平的手捏了捏,冲人笑,“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他赶着回来,鬓角里都是汗,眉眼都是湿的。梁平低头,他手心里也是汗。

这哪该来杯水,该来杯酒,家庭谈判怎么不算战场?他把贺霆拉进饭厅,给贺霆倒了杯冷茶,让贺霆别急,阿姨没有说他什么。她压根儿就没跟他说话,只是看,看他看圆圆,尤其在后者的脸停留。

“我不急。”贺霆放下茶杯,这话对自己说,也对梁平说。

贺霆不喜欢被人管束被人啰嗦,所以自打他搬出去住,温月珍很少到他住的地方,偶尔煲点汤也是让阿姨送,以免落下“监视”他的罪名。今天下午上完瑜伽课来南萍路,纯属心血来潮,反正贺霆不在家,她从阿姨嘴里知道自己儿子的近况总无可指摘吧。

她万万没想到,家里除了秋姨,还会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男人倒还罢了,这几年贺霆总是不肯接触女孩,她心里多少做了点心理准备,但那个孩子。温月珍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一定和自己的儿子有关系。

书房里,温月珍看着露台外天空漂浮的云,心里闪过百般念头,掏出手机,这死小子怎么还没到家?

不等她拨出电话,门外传来脚步声,贺霆推门进来,叫了声“妈”。

即使他在楼下喝了冷茶,又平复了心情,但一切的佯装在亲妈面前都是无用。他是赶着回来的。温月珍心里缠得乱七八糟的线头,在看到贺霆的瞬间,自动活起来,解开了所有的结。她猜得应该不错。

并不应他这声“妈”,她看着他等着他。你今天非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不可。

贺霆熟悉她这副表情,因为她这招在爸那儿无往不利。今天,她用这招对付她的儿子,依然有效,因为贺霆并不打算撒谎。撒一个谎要用多少个谎去圆?一五一十,他把跟梁平的事告诉她,包括圆圆是他的女儿,梁平肚子里还有一个的事。

大的少说两岁,小的肚里还揣着。说实话,梁平看着是个男人却能生小孩在这一五一十里头已经排不上号,自己儿子有了孩子,还不是一个,是两个这件事更让温月珍瞠目。

因为当年何刚嫖娼被抓这事,温月珍一直记得梁阿姨,带着点怜爱那样记着她。“所以那时候,你们就……”温月珍向贺霆瞪着眼睛。

“对。”以前的混蛋行径,贺霆应得大大方方,添砖加瓦,“还是我挑的头,我逼他跟我睡的。”

“你……”儿子为人跟印象中的有出入,温月珍傻眼后简直无言,索性不说以前,问他现在。

“现在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小孩我要养,大人我要爱。”他像对着妈妈告另一个人的白,眉毛眼睛都较着劲儿,“你和爸要是不同意,就尽早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这场谈判,他是不愿意好好谈的那一方,底线直接摆出来,你能接受接受,不能接受拉倒。

温月珍被他噎得很久才缓过来,有些生气,“你是这样跟我说话的?你现在也是当人家父母的,楼下那个小姑娘,你也希望她以后为了男人这么跟你说话?”

贺霆脸上的劲儿立刻泄下来,望着她,“妈!”

发完牛脾气换位一下就不行?什么妈不妈的,温月珍不理他,拿起桌上的包就要走。

贺霆直接先她一步挡在书房门口,知道让她就这么走了,一定没好事,心里是又着急又无望,不像是挡着门,倒像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