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多么聪明,懂得攻击所有人的弱点。
明明没喝多少,陆桑北却有些醉了,酒精像是麻痹了他的大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连眼神都有点呆滞麻木,望着窗外的灰暗阴天。
良久,他轻声呢喃:“都是假的,他不爱我。”
*
这是一个成熟理性的男人最后的失态。
星期一的时候,他一身休闲西装,没打领带,白衬衫的领子微微翻出来,露出一点锁骨线条,还戴了副细边银丝眼镜,看上去风度翩翩,优雅又贵气。
办公室的小姑娘拿文件给他签字,男人掸了掸纸张,粗略扫几眼,右手的钢笔转了一圈,潇洒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戳个章,小姑娘瞅着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架势,疯狂小鹿乱撞,眼睛差点变成桃心形状了。
下班后他预约了钟点工,家里各个角落都被清洁一遍,显得干净透亮多了,他切了个西红柿,打两个鸡蛋,炒一份浇头出来,再煮个面,简简单单的晚饭。
一切都像是回归了他最初的混沌与空净。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泯灭的,比如血缘。
陆桑北想,他终归是林增月的父亲,林增月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之间注定存在着血缘的羁绊,命运的牵扯。
既然得不到同等的情感回馈,那么,收回不切实际的妄想,也许做父子才是最好的。
群?1~22~49?整理.221-6-16 16:16:
第十八章
他这样想,林增月却不是,他连再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最近林增月的电话打不通,学校也找不到人,他给辅导员去了个电话,老师说林增月请假回老家了,陆桑北又联络福利院院长问了一下,确认他的确回去看她了。
他已经不强求见到他,只是想确认他的安全。
可开会的路上,秘书开着车,男人坐在后座小憩,偶一抬眼,居然在街角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隐没在一片老旧的小区中。
高挑、细长,穿着皮夹克、马丁靴,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林增月。
他本不想打扰他,继续准备开会的发言,可男人猛然想起些什么,心脏突然被针扎了一样,直觉般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小区,是程敏思住的地方。
他猛然唤高秘书:“前面调头!”
秘书愣了愣:“啊?书记……区里要开会呢。”
“我让你调头!”陆桑北心急如焚,脸色十分难看。
高秘书很少见他火成这个样子,连忙打转向往回开,按照陆桑北指的方向加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大脑高速地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