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车站呢。”
被关在外头的郑隽明敲门,“郑榆,开门。”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哥。”郑榆声音哽咽,“我想睡觉了。”
时针不停歇地走动着,一圈一圈,这场游戏迎来终点,荒唐的错位关系也即将终结。
郑隽明低头看手里的卡和钱,虽然郑榆一再强调在那里花不了太多钱,但做哥哥的总是担心不够,给再多都觉得不够。
他往房间走,身后的门却开了,他回身,郑榆扑过来抱住他,“哥。”
“有一句话,这三天我都没有说。”郑榆语速很快,像有什么在后头追着他似的。
他摸住郑隽明的后颈,向下压,落在郑隽明脸上的有亲吻还有眼泪,“哥,我爱你。”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手机便响了,这次是普通的闹钟,像电话铃声,不间断地叮铃铃、叮铃铃……提醒两人,时间到了。
第二天凌晨,兄弟俩起得很早去赶车。老师提前去了,郑榆和几名同学一起。
他早上就吃了一点点,脸色惨白,眼下两个乌黑的眼圈。同学问他,他就笑笑说没事儿,就是太想家了。
郑榆也是从这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算作道理,姑且称为一个规律。就是无论人们心中想象的离别场面多么不舍,多么痛苦,甚至多么漫长,等真正分别的那一刻,都是十分匆忙、潦草的。
火车停留的时间只有两分钟,郑榆和同学们一起挤上车门,都没空回头看一眼哥在哪里,只是快摔的那一刻被人从身后扶了一把,他知道是哥。
等上了车,过道都是人,窗户全被挡着,想看一眼站台,却被人不停搡着向前。
“让一让啊,借过借过,往前走啊别待着……”郑榆抱着行李箱狼狈地找到自己座位,第一件事就是挤到窗前,“哥!”
郑隽明一直在车下走,弟弟的身影一会儿被淹没一会儿能看见一点,他在下面一路走,最后也挤到窗前,“榆圈儿。”
郑榆眼眶一下就红了,流了太多眼泪的眼睛睁都睁不开,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语泪先流。
“这个拿好。”郑隽明个子高,在送站的人堆儿里伸着手,递过去一个信封。
郑榆也伸着手,把信封和哥的手一起攥住。很快,火车鸣笛,车向前开,哥哥和站台上的人一起被落在后面,他们也跟着车走,最终远远再看不见。
郑榆坐回座位上,火车都快走到下一站,他才终于把最后一点眼泪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