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么?”

袁生晴立刻清醒:“没。”

施雨添噗的笑了:“我都听到你打呼噜了。”

“啊,有吗?”

袁生晴赶紧摸摸唇角,还好,干的,没流口水。

“别紧张,我只是,”施雨添又笑了下,“我只是有点睡不着。”

袁生晴忍不住寻思,今天施雨添真奇怪,怎么老笑啊,他随口应道:“那,要我给你唱催眠曲不?”

施雨添应得很快:“好啊。”

这下轮到袁生晴傻眼,支吾着不出声,施雨添催道:“我不挑,你唱什么都行。”

袁生晴五音不全,唱歌相当于即兴编曲,而且他也不爱听歌,末了缴械投降,说:“算了,我还是陪你失眠吧。”

施雨添问:“真的?”

“啊,嗯,真的。”

袁生晴偷偷把被子往上扯,盖住半边滚烫的脸。“陪你”,自己刚才是这样说的,听着有点儿太亲昵了,不过施雨添好像也反感等等,好像不仅是没反感。

正美不滋儿地咂摸着,施雨添又说:“不用了,快睡吧,休息不好会难受。”

“哦。”

窸窸窣窣的,施雨添大概在调整睡姿。没多久,动静消失,周遭重归静寂。只剩下时钟咔哒作响,似在催促。

袁生晴听得心焦难耐,担心会吵醒施雨添,不敢翻身,只能默默地瞪着黑暗,心里瞬间长满一大片狗尾巴草,狗尾巴草有俩品种,混着栽的,一种叫“他是认真的”,一种叫“他在开玩笑”。

仗着自家地盘旁人管不着,袁生晴可劲儿揪,都秃了也没觉得舒坦。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耳边,慢慢地往头顶的位置挪动,很快就摸到了软绵绵的枕头边儿,是施雨添的。

月黑风高壮人胆,袁生晴一鼓作气,手一直不断向前,边挪边找理由,施雨添,我这叫睡姿不佳,你要真跟我生气,就是小气,嘿嘿。

大晚上的,破罐子破摔,摸到啥都是血赚

直到碰到双柔软的嘴唇。

和下午在车上时的感觉一样,软而温热,轻柔得不像话,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小心翼翼。

袁生晴又惊又慌。

接着,一只手捧起他的手腕。亲吻从腕部往手心蔓延,细碎缠绵,像秋天的树叶,飘至掌纹中。

袁生晴心口发烫,眼睛反复睁开再闭上,似乎在确认自己到底在哪儿里。

熬人的细吻终于停下,施雨添说:“白天的意思,你现在明白了吗?”

袁生晴摁着胸口,瓮声瓮气地回应着:“大概明白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不,”袁生晴如实道,“是只敢明白一点点。”

想法太多的话,容易变成奢望。

施雨添没搭腔,重新将唇凑上去,轻啄袁生晴的指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最后,他将嘴唇停在袁生晴的手腕处,轻声允诺:“那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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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袁生晴做了个梦,梦中有团温水包裹着他。次日睁眼,刚好凌晨五点,天微微亮,施雨添正侧卧而眠,袁生晴盯着他的脸,忍不住笑了下。看不够,索性抱起膝盖,下巴颏压在膝头,专注地做这件事,嘴里还轻声念叨着,老天爷,我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也习惯了离别,如果真的没有以后,求你现在多给我一点时间。

晨曦微阳,袁生请在一片朦胧的光中张开手,轻吻昨晚盛满了隐秘心事的那只手,唇角飞扬。

汤淼七点半才起床,醒来就灌了瓶啤酒,施雨添怎么劝也没用。袁生晴大着胆子陪了瓶,听到他咕嘟咕嘟咽酒的声音,施雨添眉毛打出十八层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