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很累人,汤淼没多久就睡着了。施雨添开着车带人回家,袁生晴以帮忙为由跟了过去,坐在副驾驶,还时不时回头瞄一眼汤淼,似乎生怕她醒过来。

路况差劲,人坐在车里,像洒在油锅里的豆子,四处蹦,好在有车顶挡住。施雨添歉然道:“对不起,我驾照被吊销,只能走小路。”

“没事。”

袁生晴抓紧安全带,摸摸脸,好烫。

他做过不少人的车,牧锦方和聂参差俩人都爱跟路上会谈,牧锦方当他是小孩,说话都带着绵软的耐性,聂参差是个神经病,说话不着四六。至于施雨添,袁生晴觉得有些可惜,他不爱聊天,所以无论开车还是开飞机,估计都这样子沉默。多说点话啊,施雨添,用不多久,大家就再也见不到了。

“前几天开车来接你的人,是谁?”

突然,施雨添问。

袁生晴不觉一怔:“他?”

“嗯,你朋友?”

“没,不是,呃,差不多,”袁生晴吞吞吐吐,“比朋友还差点劲儿。”

施雨添随意嗯了声。袁生晴有点失望,原来只是顺嘴问问么?

过了好一会儿,施雨添又冷不丁地说:“你俩在一起过?”

正好途径个大坑,车子猛地一颠,袁生晴差点咬到舌头,坑陷过,他干咳两下,心虚地说:“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只是他看你的样子,让我觉得不舒服。”

这下干咳也没用了,袁生晴瞪大眼,耳鸣滋啦啦地响。

“怎么?”施雨添忽然笑了下,“我猜对了?还是说,你俩现在正在一起的?”

“当然不是!”

之前施雨添所带来的心跳加速,袁生晴都按耐住了,他怕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测幻觉,可一次两次的是,三次四次,还是吗?

还是吗?

“施雨添,”袁生晴浑身都在打颤,手指黏糊糊又冰凉凉,他往后靠,紧贴着椅背,眼睛死盯脚尖,“你刚才那句我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啊?这个问题可能有点蠢,但我理解能力比较差,怕寻思错了。”

施雨添抿唇一笑。

这种时候该笑吗? 袁生晴顿觉泄气,早知道就不问了。

施雨添轻声道:“其实,我有点说不出口。”

袁生晴已经彻底泄气:“那就别讲了,我也就瞎寻思,老毛病了。”

施雨添果然没有再说。

袁生晴现在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喊停车,然后冲出去,头也不回地跑掉。

这种情绪越来越焦灼,逼得当事人脑门发烫四肢冰凉,眼睛和嘴巴一起失去方向,五官时而扭曲狰狞,时而冷漠悲伤,总之无法泰然自处。

庸人自扰,庸人自扰。

袁生晴暗暗吐息。

终于到家,汤淼窝在后座,还在睡,施雨添先下车开门,袁生晴藏起恹恹的情绪,推开车门去帮忙,就在这时,施雨添刚好走近,他单手撑着车门,高瘦的身躯压到跟前,摁住袁生晴的肩膀,垂下眼,轻轻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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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呼吸。

不敢移动。

什么都不敢做。

袁生晴被施雨添摁在座位上,紧张到闭眼。视觉的缺失,更增加唇齿的敏感度,仅仅保持着单纯的贴合,已足够让理智崩塌。施雨添,你在干什么,开我玩笑吗?如果只是为了嘲讽一个同性恋,那我告诉你,你亏大了,你牺牲掉了色相,而这个同性恋,此时此刻正享受得很。

可如果不是呢?

不是的话,不是的话.......

袁生晴试着伸出舌尖。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