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怎么了?你喘得好快。”

“有群一看就不好惹的人上来了,”袁生晴斜觑着旁边的走道,“我得小点声说话。”

“别紧张,我觉得以我爸的作风,即便真动手,也不会明目张胆到让对方一眼看穿。”

对,暗度陈仓,等猎物反应过来,木已成舟。袁生晴攥紧拳头,抬起脸,那群大汉全都挤在前面,没人往后走,也没人往后瞧。虚惊一场,他擦擦冷汗,稍稍端正坐姿。

聂参差催促道:“生生,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让人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袁生晴下意识回绝:“不用,我还没这么脆弱。你加油,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个杀人犯。”

“那好,如果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聂参差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紧张,“为免被我爸发现,就先用这个手机号联系,好吗?”

袁生晴闷声挂断,这还有得选吗?

站点到,袁生晴警惕地瞅了眼车上的大汉,见他们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飞快地离开,赶到最近的报亭买报纸。果然,报纸用相当大的篇幅写了这桩凶杀案,郝潇洒那张包着绷带的脸占据视线中心,照片下面是几行生平履历,袁某晴,岁,贵州省兴阳市xx村人。

读到这里,袁生晴差点没站住。不止名字,连生平履历也变成了他的。篡改人的一生,原来这么简单?

没出院时,他曾设想过很多遍出院后的计划,想吃什么,想住什么样的宾馆,乃至见郝潇洒的时候穿什么衣服,他都构想了遍。可怎么都没料到,一出院,他的名字就被霸占了,他不再是自己。

耳鸣再次来袭,饥饿缠身,袁生晴找到个炒面店对付了顿,然后住进车站边的宾馆,三十一晚上。床铺窄小,还有股潮味,但他没心情挑剔,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自救。

经历那么多之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坐以待毙,当高塔上的公主,等着披襟斩棘的王子来救。谁知道王子是不是恶龙变的。

顺着自救的思路想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左一部自己的身份证还放在他那里。拿到身份证,起码可以确认有没有被真的定性为嫌疑人身份。不过如果聂老大手眼通天到更改户籍信息,可就没办法了。

越想越急。

绕着房间转了几圈,想联系左一部的念头始终没消散。纠结到凌晨,袁生晴还是选择打过去。左一部没接,他立刻又打了几个,结果一样。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假使想将一幅画清扫得干干净净,那所有线条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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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下午,袁生晴喝着馄饨,再度拨通左一部的手机,还是没接。等待最安全,也最浪费时间,他抿了一大口辣椒,擦掉满脑壳的汗,决定回镇上一趟。

车站有流水班车,半小时一班,袁生晴戴着顶棒球帽,把帽檐压到最低,坐到后方抱臂假寐。车子逐渐驶上省道,他稍掀眼皮,扫视着两侧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的杨树,不由得想起之前奋力逃跑的模样。那个时候拼命躲藏,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还会主动回去。

快三点,车子到站。日头毒,袁生晴叼着冰棍,气定神闲地顺着路边走。路沿石上坐着几个老太太,摇着蒲扇,对每个经过的人都从头打量到脚,目光张扬跋扈,相当没礼貌。

左一部的家在岔道最里面,红色大门挂着锁。没人,时机不错,袁生晴解决掉冰棍,后撤几步,然后往前疾奔,两腿踩着墙面,手抓住墙头,迅速翻进去,两腿一曲,轻盈盈落地。

庭院中静谧如常,只闻蝉鸣。

袁生晴稍抬帽檐,巡视着这片曾囚禁他的地方。角落里堆积着玉米,完完整整,没剥也没晒晒玉米的时候马上就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