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还不觉得讨厌。”

汤淼扯了扯睡袍,呼哧呼哧地喘气,左手在耳边不停地扇。

施雨添抬起头,露出困惑的眼:“你说,我到底怎么了。”

汤淼盘腿窝进沙发,拿可乐罐子抵在下颌处,沉吟了会儿,说:“你知道同性恋吧。”

施雨添如实点头。之前开大车的时候,沿途休息站和偏僻村子里,都能觅得以皮肉为筹码的同性。宫涂也跟他正面谈过这个问题。

汤淼松了口气,说:“知道就好办了。我问你,被男人亲的时候,仅仅是不讨厌么?还有没有别的感觉?比如, 咳咳,你的小弟弟有反应没?”

施雨添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说:“被吻的时候没硬。可后来对方的手在裤裆上磨蹭了几下,我就有反应了。”

河边的秋千上,得到邀请的宫涂并非只停在亲吻的层面,空闲的手就没闲着,从腰揉/捏到裤裆,弄得他浑身不舒服,往后一躲,直接栽下去,脑袋磕得眩晕三分钟。但硬了的鸡/巴没晕,还满满当当地撑着裤裆。

汤淼继续问:“那你想跟对方上床吗?”

施雨添抿唇想了想,最终否认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汤淼说:“那你现在可以考虑下了,还得是认认真真的那种。喂喂,别摆出那副贞节烈男的样子,你是个奔三的成年人,不要扮演没见过世面的和尚好吗其实呢,单纯物理层面的刺激所引起的生理反应,并不能当成判断同性恋的标准,真想盖棺定论,还得看更深层,也更本质的东西。”

施雨添问:“是什么?”

汤淼眨眨眼:“淫/欲。也就是说,做/爱的欲/望。想和他聊天,听到他的声音,闻他头发的味道,了解他的一切。而最想的,是和他上床,重复循环想,并为此兴奋不已。”

施雨添咂摸着这些话。

聊到这里,汤淼明白了施雨添刚才的反常所谓何故, 补充道:“提醒一句,即使对女性用品有欲/望也不能说明你不喜欢男人。因为除了异性恋和同性恋,还有种性取向,叫双性恋。Bisexual,明白不?”

施雨添跟个小孩似的点头,结结巴巴地模仿着单词的发音,可惜英语于他而言实属盲区,他放弃掉,神情挫败又阴郁。

一时间无法接受也实属正常,汤淼放下可乐,鼓励性地拍拍他肩膀,然后起身回房。

施雨添仍旧蜷缩在原地,佝着腰,像穿了件尺码偏小的衣服,以至四肢都无法舒展。黝黑的瞳孔中流淌着室内的光,眼神却好像已飘飞到室外。

害怕、怀疑、剩下的是什么?

他扔掉汤淼的内衣,手却还在微微颤抖。

剩下的是什么?

施雨添又在心里问了遍自己。

同性恋,为这个有违自然和社会规则的身份感到羞耻,似乎才理所应当。

可单单给予负面的定义,根本不完整。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隐藏在“合理”负面下的情绪,还有很多很多。它们像火一样不断燃烧,从裤角开始,沿着大腿一路攀附,催动疯狂的心脏,最终侵入眼眶,将充满抵触目光的眼珠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