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方一扬唇:“多谢肯定。那,现在可以拿开了吗?”
袁生晴讪笑两声,把烟灰缸摆回原处。
牧锦方关掉最亮的吊灯,只留下床头的一排小灯。小灯像泡在水里的奶糖,淡黄色的光芒随着如波浪逐渐四散。
这种时候再忸怩没意义。袁生晴背对着牧锦方,缓慢地脱下体恤衫,低头挪到床上趴着,胳膊垫着脸,背朝上,余光瞥见对方靠近,他又把脸转到另一边。
牧锦方递过去个抱枕,柔软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这样抱着比较舒服。”
“谢谢。”
袁生晴接过,抬头时注意到牧锦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银色的素圈上嵌着粒钻石,问:“婚戒?”
牧锦方迟疑了下,然后应道:“嗯,宫天心送的。她说在找到下一任之前,还是带着比较好,起码可以挡些狂蜂浪蝶。”
袁生晴忍不住回想施雨添这个位置有没有戒指。好像没有,又好像有,怎么都没法确定。挫败感随即涌现,明明平时这么在意对方,结果连这点细节都弄不清楚。
这时,牧锦方摘下戒指,随手抛到床上。
一条明亮的线擦着眼眶飞过,袁生晴愣住:“怎么摘了。”
“怕等下划到你的伤口。”
牧锦方跪在床沿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背,沉声道:“有很多地方都破了。”
袁生晴闷闷地嗯了声。
钓线这种东西,经常出现在侦探小说里面,算得上高杀伤力的武器,锐利得很,何况左一部还把他当成粽子绑。除此外,还有名叫“阿刚”的大汉的杰作。手不老实,劲儿还大,又掐又拧的。脖颈是重灾区,吻痕多到需要创可贴遮。
正想着,脖颈一痛。袁生晴嘶了声,牧锦方晃晃手里的创可贴,说:“我猜得果然没错。”
袁生晴捂着脖子,嘴硬地问:“你猜中什么了。”
“满肩膀的伤不作处理,偏偏在这里贴创可贴,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吻痕。”
袁生晴松开手,木着脸说:“恭喜这位幸运嘉宾,猜对了。可惜我是个穷光蛋,没奖励可以发。”
“其实我也这么做过。”
牧锦方随手丢掉创可贴。袁生晴不舍地盯着它掉落的弧线,可惜了。
“年轻那阵儿刚开始做爱,没轻重,事后别人问脖子怎么回事,我才想着照镜子。红红的一片,跟上吊未遂似的。”
牧锦方侧坐在床头,撑着条胳膊,另一只手沾上药膏,以指腹一点点推开,沿着袁生晴的肩背向下涂抹。
“后来有个特别喜欢我的女生很失望地问我,你的对象是章鱼吗,嘴上带吸盘。我说当然不是,我对象是个男人,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肺活量有一万,所以亲人的时候比较生猛。”
袁生晴听得莫名紧张,手里都攒了层汗:“真的?”
“真的。我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牧锦方的指头在袁生晴的肩胛骨上打转,“而且一直都是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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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牧锦方不是第一次告诉袁生晴他喜欢男人。
」
但第一次如此正式。
这态度和姿势,跟要开新闻发布会似的,而袁生晴那只正被他握住的手,就是话筒以便让宣誓般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
兴许离得太近,袁生晴只觉得听得不舒服,他翻了个身,仰着脸平躺,将涂满药膏的背藏在下面,说:“我对你学生时代的情史不太感兴趣。”
“刚好,我也不打算继续细讲,”牧锦方扬唇一笑,“那段经过很乱,也很脏。如果真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八成会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