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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送走施雨添,袁生晴没回牧锦方那儿,反倒是一通瞎逛,漫无目的地坐公交车,视线从车内乘客身上来回晃荡,他们的面孔和表情并无共同之处,唯一的交集,就是都生活在这片正大肆向周边扩张的城区内。
袁生晴转头,盯着车窗上流动的街灯,还有那张瘦削但有生机的脸。嗯,很帅嘛,比本地的还帅,袁生晴想,他们能堂堂正正地生活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行?而且施雨添要离婚了,这难道不是个让他开启崭新人生的预兆?
从最后一班车下来,袁生晴穿过商场,挤进狭窄的老旧街道,脚踩下水道口的苔藓植物,旁观每只野猫的寻爱轨迹,蹲大树下看老头下棋打麻将,然后又爬上天桥,两只胳膊肘压在栏杆上,半曲起腿,注视着眼前绚烂的空气,数着过往奔驰的汽车。
许多人都会这么做。袁生晴满足地吁气,他现在的表现很正常。
来回折腾双脚,晚上九点多,袁生晴才想起回去,揣兜往牧锦方的别墅走。
别墅建在城区边缘位置,周边在搞开发,盖的全是类似高端住宅,凤凰塔吊多得像超市减价的宣传单。
途径片干净的街道时,袁生晴忽然听到阵叫骂声,他抬起头,发现有群混混正追着个男人跑。那群混混个个纹着花臂,有的手里还拿着棍子。
逃跑的钻进巷子,追击的分两路,意图包抄之。
袁生晴闻闻风中的酸汗味,蹙起眉,心道富人区的治安也一般般。他加快步伐,走得脑门冒汗,想快速穿过这里,然而前面的路却比预想中的黑得多,昆虫如雷的鸣叫,亟待修缮的路灯,疾驶的铁皮怪物,以及旁边阴影中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袁生晴不由顿住。
很久没闻到了,近期最强烈的一次,还是在和施雨添遇到的那天晚上
袁生晴扭过脸,看向黑暗。
只见一个裹得满身黑的男人蜷缩在墙角,一手捂着胳膊,另一只手伸到怀中,至于下一刻掏出的是糖果还是手枪,似乎全看他的心情。然而仅隔两秒,那只手便从怀中抽出,颤巍巍地探出根指头,疲惫地压在唇上。而他的眼,充当着整张脸的指挥官,虽无法掌控全局,但沉静如海,没带丝毫慌乱。
袁生晴半眯眼,打量着对方。
和施雨添第一次与遇见的那个晚上,比现在还热些。但月亮相似,都是老大一个,圆滚滚的。
当初施雨添是怎么看他的?从自己现在这个角度么?还是说,要再低一些,近一些?
想到这里,袁生晴不禁跨进黑暗中,伸出手,意欲想要触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