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松亭雪雪白的里衣上,瞬间洇湿了一大块。

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又让人心疼的人,满心都是自责与懊悔。

如果自己能来得再快一些,如果自己能更早察觉危险……

是不是松亭雪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

“本君没事,不疼……”

松亭雪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谢怀舟,可他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谢怀舟将人轻轻拢在怀里。

“你明明就疼得快要死了,我的心也快要疼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衣服,松亭雪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那温热的血液,仿佛在一点点抽干他的力气。

谢怀舟握着的手腕忽然痉挛般抽动,怀中人骤然绷紧的脊背撞在他胸口。

他慌忙低头,只见松亭雪脖颈青筋暴起。

冷汗浸透的碎发下,下唇被咬出深紫齿痕。

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泛起濒死般的青灰。

“别咬!”

谢怀舟的拇指强行撬开他的齿关,血腥味瞬间漫开。

指尖触到断裂的齿尖时,他浑身都在战栗。

这是第几次了?

这人总要把痛楚嚼碎了吞进五脏六腑。

掌心被松亭雪无意识抓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却将那只手按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骨血融进对方经脉。

松亭雪的瞳孔突然涣散,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谢怀舟看着他胸口绷带迅速晕开的血花。

竟能听见伤口撕裂时筋肉分离的细微响动。

“咳……咳咳……”

松亭雪忽然呛出带着冰碴的血沫,谢怀舟的衣袖瞬间结出霜花。

那些猩红的冰晶沿着他手腕蜿蜒,像要刺穿皮肤的荆棘。

他徒劳地用手去焐对方心口。

“谢怀舟,带我回去……”

松亭雪努力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疲惫。

他清楚自己不能留在这,霜华榭需要他,师兄师姐需要他。

“卿卿,养好伤再去,好吗?本座已经昭告天下最好的医师,不会很久的……”

谢怀舟用灵力温润着松亭雪的灵脉,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他的声音里满是祈求。

“卿卿,求你,听我一次话好吗?”

“卿卿,我只有你了……”

“我真的已经失无可失了……”

松亭雪像是被戳中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一直以来坚强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活了几百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

可真正让他感到安心的日子却寥寥无几。

为什么他的人生如此艰苦?

他想问,为什么自己要承担那么多责任?

为什么灵虚洞天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不是圣人,最初他本不想救那么多人,他只是想救师姐。

可看到那些人恐惧的眼神,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然而,这一次心软,换来的却是终生唾骂。

甚至因为这一次心软,他还要搭上整个霜华榭。

“卿卿,难过就哭吧,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