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亭雪转过脸时,谢怀舟看见他咬破的下唇洇着海棠色。
素来清冷如霜的仙君此刻眼尾泛红,三千银丝铺在枕上像是揉碎的星河。
偏偏还要用染着水雾的眸子望着他。
“怀舟,你抱抱我……”
尾音突然化作一声闷哼。
松亭雪猝然抓紧胸前的衣襟,指节几乎要刺破月白绸缎。
谢怀舟瞳孔骤缩,眨眼间已抱住松亭雪,温热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
“弟子僭越了。”
灵力化作万千暖流,却不敢贸然渡入,只如春风化雨般贴着肌肤游走。
“师尊……”
谢怀舟喉间发紧,指尖抚过他被冷汗浸湿的鬓角。
怀中身躯在细细发颤,像是捧着片将融的初雪。
他连呼吸都放得轻了,灵力化作金线细细修补那些陈年旧伤。
忽然察觉到颈间温热。
松亭雪把脸埋进他肩窝,泪水无声洇湿三层衣料。
“卿卿哭出声好不好?”
他吻着对方发顶轻声哄。
“以往受委屈没能流的泪,现在都补给我。”
怀中人突然咬住他锁骨,呜咽着将三百年蚀骨之痛尽数倾泻。
谢怀舟任他撕咬,掌心仍稳稳托着单薄背脊。
直到血腥味漫开。
谢怀舟的掌心贴着松亭雪汗湿的后背轻轻画圈。
他把灵力压成春日溪流般的暖意,让怀中人绷紧的背脊一寸寸软下来。
“师尊曾说过痛到极致便是新生。”
他的指尖抚过松亭雪嶙峋的蝴蝶骨。
“可我现在宁愿这些痛都转给我。”
松亭雪忽然抓住他的衣襟,把脸埋进带着雪松味的衣襟口。
谢怀舟立刻会意地收拢手臂,让人完全陷在自己怀里。
像是裹住一捧易碎的雪。
他低头用唇瓣摩挲着对方发顶的小漩涡。
忽然他哼起小调。
“你……”
松亭雪指尖轻颤。
“你还会这个?”
“卿卿,在霜华榭百岁峰时,你总是会在半夜疼醒,我隔着窗户听见你咬被角的声音。”
谢怀舟将人又搂紧些,指尖揉开他紧蹙的眉头。
“后来去蜃音阁的时候就和鱼白学了这《安魂曲》。”
湿热的泪突然浸透谢怀舟胸前的布料。
谢怀舟没有说话,只是下巴抵在他发间轻轻摇晃,如同哄小孩般拍他的背。
直到抽噎声渐弱,才捧起那张湿漉漉的脸,用指腹擦去泪痕。
“卿卿睫毛都哭湿了……”
他忽然含住松亭雪微颤的眼睑,舌尖卷去咸涩的泪珠。
月华倾斜。
谢怀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油纸包。
松亭雪微愣。
“临走前天极殿买的,用灵力温着。”
谢怀舟早就发现松亭雪不爱吃饭。
虽说他修为高深,可人终究得靠五谷杂粮温养着。
而且松亭雪真的太瘦了。
所以谢怀舟总是身上备着一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