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等的人,是比桃花还好看吗?”
谢怀舟望着掌心飘落的残红,忽然想起第二世初见时的场景。
松亭雪踩着满地落英走来。
剑穗上的海螺叮咚作响,惊飞了栖息在他肩头的蓝蝶。
那人踏月而来,惊鸿照影便灼尽三春芳菲。
“是啊。”
他笑着拢住小丫头的手。
“是让整个春天都黯然失色的人。”
雨不知何时停了。
谢怀舟收起鱼骨伞,任由暖阳吻上湿润的眼睫。
七百年来第一次,他听见冰封的心跳开始复苏。
晨光穿透云层时,松亭雪指尖的霜露正沿着海螺纹路蜿蜒。
他望着身侧尚在调息的云湛衣,将掌心贴上海螺冰凉的螺口。
“怀舟?”
松亭雪的尾音勾着霜露清寒。
话音未落他便听见海螺嗡鸣,仿佛那人早将传音海螺贴在唇边候着。
“师尊……”
少年磁性沙哑的声线裹着海风撞入耳膜。
松亭雪几乎能看见他霍然起身时,腰间金铃撞碎晨雾的模样。
“您受伤了?呼吸声比往日重三分,喉间隐有血锈气……”
“无妨。”
松亭雪蜷起指尖。
“你倒是愈发精进,隔着千里都能闻出血腥味?”
他看向指尖的伤口。
隔着万里云海,松亭雪抚过海螺裂痕轻笑。
他怎会告诉小徒弟,方才那道伤痕,是他故意用霜刃划破的。
海螺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似是谢怀在慌乱翻找药瓶。
“弟子这就用灵蝶送药……”
“怀舟。”
松亭雪突然打断他。
晨风卷起他垂落的发丝,将未尽之言缠成绕指柔。
“可不可以……”
“嗯?”
谢怀的尾音带着温软的鼻音。
松亭雪喉结滚动,白玉似的耳尖沁出桃色。
“喊喊我卿卿?”
海螺突然陷入寂静,唯有潮声起落。
松亭雪数着心跳,直到第七十九下时听见极轻的吸气声。
“卿卿?”
少年试探的呼唤裹着颤抖的气流,恍若初春薄冰下第一道裂痕。
“卿、卿。”
“卿卿……”
“……”
第一声带着晨露清颤。
第二声染了桃瓣温软。
待第三声“卿卿”溢出唇齿,谢怀舟忽觉腕间封印隐隐发烫。
少年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暧昧缱绻。
松亭雪的耳尖泛起薄红。
“好了,够了。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