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摔下去砸到台阶上面,必定受伤不轻!
心念至此,贺承身形已动。
他来的时候挑的是酒肆最靠内的一张桌子,酒肆里桌椅横斜,要绕行到门口去阻碍颇多,于是他撑着桌面一跃而起,果断飞身而起,像雨前低飞的燕子一般,贴着桌面横飞出去,长手一探,擦着地面将那孩子捞进怀里的。
他的速度极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即便是同在一间酒肆里的人,也没能看清角落里的贺承身形是怎么动的,只觉得鬓边冷风轻掠,眼前一道深色人影闪过,眨眼间的功夫,飞身掠出的人已经稳稳落回地上,那孩子也被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众人看得分明,接住孩子的人并不是离那孩子最近的,也不是身形动得最早的,却最是游刃有余,落地时那孩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哭。
意外发生之时,吴万里也飞身而出想去接住那孩子。
他清瘦至极,身量颇轻,轻身功夫是出了名的好,坐的位置也比贺承离门要稍近,饶是如此,他依然落后了贺承半步。看着自角落里斜飞出来的这个年轻人,连吴万里都忍不住拍手赞叹:“好身法!”
原本两个孩子当街争执,周围酒肆茶寮里人也就是看个热闹。忽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轻身功夫绝佳的年轻人,看热闹的人逐渐认真起来,站到窗边檐下,交头接耳讨论起救下孩子的那个年轻人来。
街巷狭小,贺承耳聪目明,这些议论很难不落入他耳中。
如今“贺承”这两个字恶名远扬,他实在是不想再出任何风头。可为着这一番变故,护着那孩子站在街巷中央的他竟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事与愿违,贺承只觉得头疼。
假借着蹲下身安抚孩子的机会,贺承暗暗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幸好在进城前,他老老实实戴好了这张胶皮面具,将自己改头换脸,否则面对面撞上这满大街嫉恶如仇的江湖英雄,他就算不被拆骨扒皮,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事发突然,刚刚斗志昂扬的孩子小脸煞白,半天没说话。
贺承捏捏孩子的脸颊,笑他:“吓傻了?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吗?”
那孩子呆呆看着贺承,也不知道是被刚刚的变故吓的,还是被戴着面具的贺承那一张僵硬的“死人脸”吓的,半天挤出一句:“哥哥,我的弹弓坏了。”
贺承眉尖微微挑了一下,不哭不闹,一开口提的竟是弹弓?他顺着小孩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小孩捏在手上的弹弓已在兵荒马乱中断成两节。
他笑着又捏了一下孩子的脸颊:“知道了。”
说罢,贺承扶着孩子的肩膀,借力站起身,转过身去,只见那一桌刚刚隔岸观火的凤鸣山弟子不知什么时候都站了起来,那个险些摔伤孩子的少年自知理亏,默默躲到他的师兄弟身后去。
这时候知道怕了?
凤鸣山教出的年轻人何时成了这个样子?爱惹事,又怕事。
贺承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他牵起孩子的手走过去。他们往前迈了几步,那帮少年便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那群少年里才有个年纪看着稍大些的站出来,故作镇定地问:“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