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石鼓路的小院中,贺承刚刚醒来,只听陆晓怜提及一句钟晓伤了眼睛,便顾不得自己伤重执意要去开他。今日他已经站到了钟晓房门口,却不肯多迈出一步,进到房间里看看他。
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不想去看望钟晓?还是说,他只是不想同她一起去看望钟晓?
因为心里装着事,神昏意乱,陆晓怜强作镇定地转过身,没顾上在意身后的动静,便没有听见有一串脚步声,沉重而凌乱,由近而远,跌跌撞撞地远去。
那脚步声几乎称得上是是落荒而逃,贺承踉踉跄跄,走得很急。
他的房间与钟晓的房间相隔得不远,他推开房门,几乎摔进房间里。
贺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屠勇从钟晓房中出来时还是好好的,可他们讨论钟晓的伤情时,贺承开始觉得不对劲,从指尖开始寸寸发麻,脏腑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拉着往下坠,他难受得几乎站不住。
南门迁夫妇不在,屠勇是此刻枕风楼里唯一精通医术的人,他就站在面前,可他刚刚为钟晓治过伤,还要去为钟晓配药,外用的,内服的,要操心的事有许多,桩桩件件都由他亲自经手最好最周全。
贺承不想屠勇分心,只紧紧扶住栏杆勉强站住,目送着屠勇和贺启走远,目送着陆晓怜转身进屋,才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没想到,险些找不到。
贺承跌坐在地上,费力地抬起手去够另一扇门,花了很大力气,才掩上门,将自己完完全全藏匿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他倚门坐着,不禁苦笑,失去一身功力后,连生病受伤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