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他转身奔跑,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再快一点,得再快一点,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贺启在哪里?究竟为什么会来不及?

他没有答案,只是像一匹无人驾驭的马,发疯般地狂奔。

不知道奔了多久,跑出多少距离,贺承恍惚听见贺启在身后喊他。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只看见贺启心口明晃晃地扎着一支箭,他像溺水之人奋力伸出手,用尽力气求救,凄厉地喊:“哥,救我”

贺承伸出手去,指尖尚未触碰到贺启,眼前的人却换成了钟晓的模样。

钟晓的境况比贺启还要惨,全身都是伤,青色的袍子被血色染得脏污不堪。不知哪里打出来的一股力道,将他横在身前的绿竹剑震成两段,他也被震得横飞出去,脊背重重砸上道旁的青石,他歪倒在青石下,大口大口呛咳出血,艰难道:“师兄”

“钟晓”贺承快步上前,正要查看钟晓的伤势,只觉一阵眩晕,侧倒在地上的钟晓又不见了踪影,定睛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却又变作了陆兴剑。

世人皆知青山城掌门陆岳修的长子陆兴剑君子端方,平日里最爱穿一身胜雪的白衣,只是今日他白衣染血,犹如白璧生瑕,令人唏嘘。陆兴剑颤抖着捡起掉落脚边的凌云剑,将剑柄递到贺承手里,望向贺承的目光凝着叹息:“小承,只是苦了你了……”

贺承心里明明不想接陆兴剑手里的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甚至怕得想要后退逃跑,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手接过凌云剑,眼睁睁看着剑光如水,轻快地刺破陆兴剑的心脏,雪白的剑刃染上一蓬陆兴剑的血

“不要!”贺承猝然睁眼,惊醒过来。

梦中刺出的那一剑,仿佛不是刺向陆兴剑的心脏,而是刺向贺承自己。他讷讷抬手摁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掌下心跳如捣,心口尖锐地疼着。

陆晓怜寸步不离地守在贺承床边,听见动静,欣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贺承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抿了一口陆晓怜递过来的温水,才能接着把话说完,“我睡了很久?”

“很久!你烧了三日,也睡了三日,李大夫都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

“三日?”贺承的目光缓缓梭巡过房间,想起梦中的场景,心里发慌,“钟晓和小启怎么样了?师叔呢?都从逐月阁回来了吗?”

“嗯,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

可贺承盯着陆晓怜,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下浮着一层淡青的阴翳。这显然是熬了几天没有睡。可此刻,这间房间里除了陆晓怜,再没有其他人。若是庄荣、钟晓他们都在,即便陆晓怜坚持,他们也不会心安理得地让她独自一人守着他。

除非,是实在脱不开身。

想到这里,贺承的心沉沉坠了下去:“他们怎么了?”

第65章 他再也看不见了。

陆晓怜并不是不会骗人, 只是要瞒骗的人是贺承,实在令人一筹莫展。

在贺承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青山城里练功时爱偷懒的那个小姑娘, 背着大哥和师兄溜去后山晒太阳或者摘野果, 日头偏西时晃晃悠悠地回来,在贺承面前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自己迷路了, 说自己摔跤了,说自己睡迷糊忘了时间,她总是能找到理由为自己开脱。

那时, 贺承也是这样默不作声地看她,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心虚内疚引出来, 逼得她不得不装傻卖乖地拉着她师兄的一角衣袖,诚恳认错。

他们朝夕相伴了太长时间,太过熟悉彼此,她摸一下头发,眨一下眼睛,贺承便能知道她说的这一句究竟是不是谎话。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