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宫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季尧昏在了杨贺身上,杨贺惊魂未定,心跳得仍然急促,睁着眼睛,有几分劫后余生,不知梦里梦外的意味。

仿佛一场噩梦终于将醒,可大抵是因着季尧那句,是他不想玩了,就这么扔了匕首,杨贺心中竟有几分难言的感觉。

二人的身体挨着,杨贺清晰地感受到了季尧的心跳。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一点儿力气,搂着季尧想坐起,季尧却动了动,手臂紧紧地圈住了他,说,别动,让我抱会儿。

季尧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杨贺顿了顿,四肢百骸都似放松了,微不可查地吐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动,任由季尧压在自己身上。

季尧却没有抱多久就支起身,手里依旧紧紧攥着杨贺的手,二人就这么坐在地上。杨贺一抬眼,就对上了季尧直勾勾的目光,顿时不自在地想抽回手。

季尧捏得更紧,还凑唇边亲了一下,叹息似的,说,杨贺啊。

他握着杨贺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颊,轻声说,别怕。

不用怕了。

季尧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身陷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意识散乱而恍惚,怎么也醒不过来。季尧心里惦记着什么,下意识地想挣扎着醒来,可却力有不逮。

直到他听见杨贺的声音,远远的,在他脑子由含糊低弱变得清晰,是杨贺在叫他。

一声比一声迫切,不知怎的,听在季尧耳中竟像是要哭了,季尧心疼的不行。他不由地越发焦躁疯狂,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不管不顾地撞击铜墙铁壁以搏一线生机。

后来,季尧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他要杀杨贺。

季尧险些发疯。

杨贺怔了下,冷声说,哪个怕了?

他漠然道,你若是回不来,我便立新君,我为何要怕?

季尧笑了声,很纵容地说,嗯,是朕怕了,公公可厉害得很。

他还扬手给杨贺看自己的手腕,银链子分外夺目。

杨贺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季尧看着杨贺,抬手摸了摸他的脖颈,拇指眷恋又轻柔地按着掐痕,眉宇间却有几分阴沉,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混账。

杨贺偏过脸,嘲道,确实混账。

季尧又笑,凑过去亲了亲脖颈,伸舌头舔着指印,像是要将别人的痕迹一一拭去。杨贺想躲,说,干什么。

季尧语气很平静,含糊不清地说,弄干净。

他咬住了杨贺的脖颈。

杨贺低哼了声,抓着季尧的头发,季尧的吻自脖颈落在脸上,脸颊白皙,印着斑驳的血迹,杨贺眼睫毛长,一抬一落间多了几分艳色。

季尧看着杨贺的脸,想着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季尧说,让杨贺记住他。

季尧突然攥着杨贺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亲得凶,杨贺跌坐在地上,鼻息都变得急促,感受着身上人的失控和粗暴,抬手按住了季尧的后颈。

唇齿分开时,季尧垂下眼睛,说,忘记他。

公公能记住的季尧,只有我。

季尧臂上有伤,杨贺想让人去叫太医,季尧现下不想有别人相扰,没让,只说,小伤,不打紧,公公给我包扎就好了。

匕首划得浅,杨贺索性由了他去,吩咐内侍拿了药箱,亲自挽着袖子给季尧处理伤口。

天色尚暗,殿门关着,外头是肃杀凛冽,里间却闲适,谁都没心思再理会那些足以让人惶惶不安的兵戈。

季尧手脚都锁着银链子,季尧新奇得很,晃了晃,让杨贺给他解开。

杨贺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沾着的血迹,淡淡道,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