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这种可笑的嫉妒就被抚平了,因为单准吻了他。
这是单准第一次主动吻他,那双送上来的嘴唇并不柔软,事实上埃拉斯谟最先感受到的是撞击,鼻子和牙齿,都被撞得发酸,但埃拉斯谟没有时间惊讶,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托住了单准的脖子,让他不要离开自己。
单准是热的,眉骨和鼻梁是硬的,嘴唇和鼻尖是软的,脸颊和睫毛是轻的,左手托住的那段脖颈是沉的。埃拉斯谟不自觉用力,捏紧了单准的后颈,单准以扣紧他的手来回应他。
山竹理所当然地被排挤到了一边,观察了两人一会儿开始着急了,摇着尾巴左右踱步,那两个人亲得忘我,不光不理它,偶尔路过的人投来视线也完全被忽视,山竹嗷呜了一声,一口咬住单准的衣角,使劲拽,终于打断了那两个年轻男孩。
单准满脸通红,看了一眼面前还微微喘息着的埃拉斯谟,就赶紧移开视线,去看快要把他衣服咬破的山竹,但埃拉斯谟一把捧住了他的脸,用鼻尖若即若离地蹭他的脸,然后看进他的眼睛。
“小准,我喜欢你。”
单准似乎听到了海鸥的叫声,这里离海边尚有一段距离,应该听不到的,但他不仅听到了,还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而那片大海就展现在眼前,在埃拉斯谟眨动的蓝眼睛里,他金色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发起光来,甚至让他隐约的雀斑都像沙滩上亮闪闪的沙砾,但并不会比他的蓝眼睛更亮,那双眼睛正以难以置信的深情冲刷着单准,哪怕是礁石,都会被这样的热浪,经年累月地冲刷成新的形状。
单准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块礁石。
“我会千万遍地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埃拉斯谟压抑着眼中的兴奋,瞳仁快速闪动,在单准的眼睛和嘴唇间辗转,像期待又像害怕,更像是不知道下一吻应该落在哪里。
“那么小准,你喜欢我吗?”
单准看着埃拉斯谟,缓慢地眨眼,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在埃拉斯谟的那双蓝眼睛闪烁起来而还未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埃拉斯谟的眼睛在熄灭。
仿佛呼应,太阳也在此时坠向海洋,原来他们吻了这样久,夜晚都要来临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太冷了,整个世界好像只有那张病床和窗外无休止的叮叮当当敲落碎石的声音,单准无论如何裹紧自己,都觉得冷得彻骨,让他总去想,他明明可以拥抱一个同样畏寒的人。
他抓紧了埃拉斯谟的手,笃定地看着埃拉斯谟。
“教会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没办法爱上任何人了。”
他拉过埃拉斯谟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对方冰凉的手指。
“但我会试着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埃拉斯谟的眼睛慢慢眯成了月牙,害羞似的把头往单准的颈窝里一埋,比山竹还要卖力地拱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会……努力。”
“全世界最喜欢?”
“除了我爸妈,嗯,应该是全世界最喜欢。”
“那你会和我做爱吗?”
“……”
单准的脸又胀红起来,松开埃拉斯谟的手挣扎着想从草地上爬起来,埃拉斯谟大笑着一把抱住他,在草地上滚了一圈,让他压在了自己身上。
“不要害怕,我会等你的。”埃拉斯谟抱着单准,一边说一边亲单准的下巴,单准被他亲得缩起肩膀。
在亲吻和推拒的游戏里滚得满身是草屑和花瓣,终于并排平躺下来,两人牵着手,一起看霞光渐暗。单准闭起眼睛,感受着遥远的海风吹拂过来,他感觉到埃拉斯谟的手指在摆弄他额前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