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的确如此,单准之前所在的足球队,有一整支心理医疗队,但是单准从未接受过一次心理咨询,哪怕是15岁断了腿的那次。
单准拿过义肢,重新戴起来:“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操心。”
然而这一整天的训练,再次以失败收尾。
单准坐在病房里,对着面前精致的晚餐毫无食欲,压力大到他看着手里的三齿叉,都联想到了自己,而想把那把叉子掰断。
在他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手机响了,这机器已经很多天没有响过了。
单准拿起手机,看到埃拉斯谟发过来一张照片,是在那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埃拉斯谟抱着山竹的一张自拍。
「准备和山竹一起去见你,但它不肯走,给你拍张照片,不要太想我,五分钟之后我就飞到你的阳台上。」
单准放下叉子,跳下床,踉跄地跑了两步后才意识到,如果是之前,五分钟他就能跑到那片山坡,但现在不行了。他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给埃拉斯谟回信息:待在原地等我。
走出医务楼的时候,单准明显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同。过去他走在校园里,也会有人看他,但不是现在这样的眼神。
他们打量他,研究他不稳的脚步,盯着他从裤管里露出来的义肢,他们发出笑声和感叹,他知道那种感叹不是给自己的,是给那截漂亮的钢铁。
单准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如芒在背,四面八方都是危险的视线,让他不得不在那么多人面前瑟缩起来。
这条路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一定已经远远超过五分钟了,单准开始担心,埃拉斯谟会不会不愿意等他。
终于,他听到了埃拉斯谟的笑声,和山竹欢快的汪汪声,越过一棵树后,他看到了那片山坡,埃拉斯谟坐在草地上,丢出去一颗随手摘的果子,山竹叼了回来,扑进他的怀里,埃拉斯谟笑着揉山竹的脑袋,他们都是金色的。
啊,就是这个了。
单准觉得压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感到轻松和安全,他朝埃拉斯谟走过去,山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朝他叫了两声,似乎才认出他,然后朝他飞奔过来。
他被扑倒了,这是他甘心的,至少在这一刻他愿意站不稳。山竹趴在他身上一边汪汪叫一边舔他的脸,尾巴摇得好像螺旋桨,单准费力抵挡,但也不是不乐在其中,然后朝向天空的视界里出现了埃拉斯谟,埃拉斯谟咧嘴笑,但单准还是看到了,他的嘴角有一丝羞涩。
“我拉你起来。”埃拉斯谟说,朝单准彬彬有礼地伸出手,他没有叫他小准,没有像山竹一样顺势也扑倒他,他的轻佻和甜腻都被一种青涩的收敛代替了。
但单准不想要这个。
单准抓住了埃拉斯谟的手,往下一拉,埃拉斯谟猝不及防地朝他倒下来,慌忙撑住了地面。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埃拉斯谟金色的睫毛从未这样颤抖,像迎着太阳飞的蝴蝶,单准也在轻轻地发抖,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想要什么。
不管了,我他妈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温热的吻。
单准凑了上去,一个莽撞又生猛的,几乎撞出鼻血的吻。
埃拉斯谟承受着一阵猛烈的鼻酸,接住了那个吻,并迅速伸手托住了单准的后颈,压向自己。
山竹不叫了,疑惑地歪过脑袋,看着面前凑在一起的两颗人类脑袋。
To be continued
53 | 第五十一章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让你找回对它的控制权。”】
埃拉斯谟看到单准了,在单准朝这边谨慎又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时候。他的谨慎是在掩饰自己的难堪,和一种过分显而易见的自卑,他的小准是多么健康以至于透明,连掩饰自卑的样子都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