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走前就已经茶凉,这个结果早在安卿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早在她爸还在世的时候,已经提前在市区一处陵园买下墓地,用来她爸跟她妈还有弟弟合葬。
这次回老家,得先给她妈迁坟。
20几年前那会儿,她们老家这边比较封建迷信,夭折的孩子不能埋,说会对家中未来的孩子不利,是她爸不顾家里反对,才将她弟跟她妈葬一起。
迁坟那天,安家的亲戚没有过来一个,安卿披麻戴孝的跪在坟前,时律这个前夫也戴上了孝布,同她一起跪下。
到陵园入土合葬立碑的时候,云姨抹着眼泪哭的泣不成声,安卿却一滴泪都没流。
天色渐暗,宁致远先送云姨回去,时律留下陪安卿,天黑后也没催她。
安卿始终记得,那晚他们很晚才离开陵园,走前她摸了下墓碑上她爸跟她妈的照片,时律把她的手给拉回来握住,向她爸妈做出承诺:“您二位放心,我会照顾好安卿,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安卿没回话,只是笑笑。
是被时律背着走出陵园的,因为安卿没有半点力气,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趴在时律的肩上,安卿跟他说:“我困了时律。”
“睡吧。”时律背着她继续缓慢的走。
几分钟的路程,安卿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眼皮支撑不住的垂下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看到了她爸和她妈,她妈抱着她弟弟冲她微笑:“卿卿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爸也笑着跟她说:“爸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你云姨。”
她哭着说:“可是爸妈,我很疼,很疼很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照顾好自己……”
她哭的泣不成声,快要哭岔气,远处传来时律的呼喊声:“安卿,安卿你醒醒。”
睁开眼睛,安卿才发现是梦。
纵然是梦,她还是放声哭了出来:“时律,我没家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我。”时律抱紧她,“你还有我。”
她哭着摇头,“你早晚都要娶妻生子的,等你有了老婆,你就不再是我的了。”
“不会再娶妻生子。”
她还是摇头,哭到说不出话来。
季平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中间早已升起挡板,他一个大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抹泪。
哭够的安卿趴在时律怀里,到外婆家也是由着时律抱她下去的。
时律问她饿不饿,她说不饿,只想被他抱着睡觉。
没有脱衣服,躺在老旧的木板床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霉味,安卿睡的却异常踏实。
三天后离开的老家,离开前在时律的陪伴下,安卿又去了趟二厂油田大院。
临近春节,主路上挂了喜庆的红色灯笼,站在曾经的油田办公大楼前,有那么一刻,安卿仿佛看到她爸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走出大楼,她妈牵着她的手站在门口等她爸。
“我有时候常常会想,如果我爸没去江城,而是留在这个油田小镇上该有多好。”她满怀憧憬的说:“不去江城,我跟我爸一直生活在这个油田大院里,我考上心仪的大学,毕业到油田上的任何一所学校当老师,不用认识那么多的大人物,也没有大起大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也是这天,她跟时律说:“放我走吧时律,你给的生活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从她刚才的话里已经知道她想要过的是哪种生活,时律没再强留她。
所以得知安卿回北京要卖掉海淀区的公寓,时律也只是托王昱先找人出面买下。
卖完公寓,安卿名下再无任何房产,把钱全存一张银行卡里,来到威海,把那张银行卡装进信封放在云姨床头柜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