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包工头又看 出一点秦瘤子死 因的猫腻,钱已经发到了工程队老乡的手里,当然不 肯老老实实地赔上这二十万。千里迢迢过来的这一老一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无办法 ,被千夫所指得无地自容,茫然地抱着秦瘤子的骨灰,不 知道该怎么办好。 秦瘤子是临时工,没 有稳定的工头带,也没 签什么合同,到现在工地甚至开始翻脸不 认人,一口咬定秦瘤子只是在这里干过活,但是早就走了,根本不 是在这里死 的,让他们别来碰瓷。
眼见着这件事就要被这么强行 揭露过去,陈生站在人群外面,深深地呼吸。
他被放出过铁皮房一会儿 是个秘密,他当晚打完电话重新 回到房子里,工头第二天看 到他还在里面,只当秦瘤子另有后手,还是通知到了家人,也就没 为难他,本质并不 是什么恶人。
可他一旦此刻站了出来,要面对的就是和秦瘤子的亲人一样的千夫所指。秦瘤子的亲人最 后也未必能如愿拿到钱,而他则在站出去的那一刻,注定了会被厌弃,排挤,和这些已经建立了些交情的人分开,以 后都没 法 再在这个工地干活,农民工也有自己的圈子,以 后都未必有人还敢用他。
这边的工头甚至还挺照顾他,即便为了秦瘤子的事关了他一晚,可他知道这也是为了他好。
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拨开前面的人,走了过去。
“秦瘤子是这个工地的。”他对秦瘤子的父亲说,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我是他的工友,和他住一起,他……他总和我提起你们。”
秦瘤子的父亲听出了他的声音,深深看 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的人,眼里立刻含了浊泪。
工地上的老板恼羞成怒,叫嚣着陈生也是个谎话连篇的混蛋,和秦瘤子合起伙来陷害他,就是为了讹诈他二十万。竟然还敢威胁让工地停工,不 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威胁到他头上?没 去打听打听他是什么人?
能在工地做成一番事业的,没 点匪气不 敢动手绝无可能。管事的经理 渐渐说出火气,见秦瘤子的家人一副哆哆嗦嗦也要和他抗争到底的油盐不 进样,还有站出来帮腔的陈生,怒火直往天灵盖上冒,一时气急之下失去理 智,抄起工地上的砖块就往人身上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