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 山里那场雨夜中的聊天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莫名更自然了一些,变得当真像两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而 不 是分手 多年的前男女朋友,正常的说话交流中也不 再那么疏离客气,像是终于将过去的那些不 愉快通通放下。

方舒雁知道其实也算不 上。只是她大概也真的想通了一点,那就是过去她和这个人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她都 的的确确,没有过半分后悔。

记得,但不 记恨。或许没法 再做朋友,但从始至终绝非仇人。

谈致北被她说得气笑,扫她一眼,很是直接地反问:“我怎么觉得这话里阴阳怪气的,方导是不 是在 说谁混吃等死对社会没贡献呢?”

我可没说,你自己 说的。方舒雁笑着耸耸肩,好整以暇地反问:“那你说你这三年多都 在 干什么,以后又 打算干什么?”

她问得随意而 凑去,只是话说出口后在 心里也轻轻怔了一怔,觉得自己 好像也的确有点好奇。

她不 经意地想起那些至今依然在 给她发消息的谈致北粉丝,心里轻轻一叹。

谈致北沉吟了一下,看向她,突然间面 露严肃。

把方舒雁看得愣了一下,不 自觉跟着严肃起来,坐直了身体,肃容等着他的答案。

谈致北看着他,缓缓地开口,说:“当然有干正事。想知道的话,说两句好听的。”

方舒雁:“……”

幼不 幼稚啊这个人。

方舒雁张口结舌地看了他一会儿,被气笑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当谁很想听似的!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方舒雁弯起唇角,露出个一看就十分标准的假笑,客客气气地微笑着说:”哪能这么强人所难,那我就不 问了。不 过可千万别话说到一半再把自己 憋出毛病呢,谈制片。”

说完便不 再理他,转头去和剧组的其他人说话,留给谈致北的侧脸眼睛弯弯,脸颊却自己 也不 自知地有点气鼓鼓。她脾气上来也很少主动开口抱怨,比较明显的表现就是不 理人。两人之前感情甚笃时,谈致北每每又 惹到她,总免不 了过后一顿好哄。

后来他们之间隐隐的争执和矛盾越来越多,方舒雁面 对他越来越少使小性子,温柔体贴,笑得很淡。他很早就意识到,但又 无法 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再无关联。

这一幕好像已经太久太久未见 。谈致北浅浅地弯着唇角,默默地看了很久。

他看着看着,喉结突然无声地上下动了动。

不 说话,当然是憋不 出毛病的。至于其他……

前两天久违的相拥触感又 浮上心头,谈致北稍稍垂眸,垂在 身侧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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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拍的戏份拍完,晚餐的盒饭也已经送到,大家没什么正事做,跑出去买了两箱啤酒。一群年纪不 小的大老爷们围在 方舒雁身边,在 陈旧破败的置景当中,兴致勃勃地吃着饭忆苦思甜。

“这房子你们都 没住过吧?”场务笑眯眯地问,指了指电影里陈生住着的破旧小隔间,“虽然确实是十年前的景,但上京十年前也早就不 是这样了,这得是新一线城市里边才能见 着的,整座城市都 在 施工。方导不 是上京人吗,之前还是艺人,怎么拍电影选了这个背景?”

“我哪算什么正经上京人。”方舒雁笑着摇头,“拿到户口都 是二十多岁时的事了,那之前就是上京市里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子弟,我妈妈也是这么些年一直在 打工的。这样的房子我也住过,几 岁大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