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笑着说:“化了就再买。”
风把几丝发梢吹到他面上,他半眯起眼睛,对方立刻屁股离坐,一两分钟后,气喘吁吁带着一个蓝色包装的雪糕回来,哀怨地看梁周一眼,视线也连带扫到我,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回了球场。
司机叔叔扫了一眼雪糕,他或许以为是梁周自己要吃,想要上前的举止看起来有几分犹豫。
“喏。”梁周把雪糕放在长椅上,问我,“小妹妹,你哥哥什么时候来?”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但很巧的是,在我摇头时,李进正好来了。
他从操场方向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女生,两人正边走边说什么,我看到后,连忙在手机上打字,随后膝盖压在长椅上,探身过去给梁周看。
那就是李进。
梁周似乎愣了,紧接着又下意识顺我指的方向看去。
我趁这时候赶紧把雪糕划拉到座椅和阶梯折角的暗处。
我听见梁周说:“你哥――”
我也看过去。
那两人正穿过篮球场。
下一秒,有什么朝球场中央斜飞过去,伴着几声潦草的呼喊和没什么歉意的小心。
少年个子很高,肩背挺拔,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反应,他侧了侧头,右手护着身旁女孩,左手同时间飞快抬起来,接住了那只球。
球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中。
李进淡淡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反手将篮球抛给他们。
他脸上没有表情,面庞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睫如鸦羽。
炎炎烈日下,好一个冰肌玉骨冷美人。
我扭过头,观察梁周反应。
上辈子我没有见过少年时期的梁周,认识他的时候,此人已经修炼成一个十分阴险狠毒的状态。
几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夸他温柔和气,像菩萨一样。
有段时期,一个美术杂志的小编每月都会刊登一篇批判梁周的大作。说他的画很俗,审美功利。后来梁周接了他的采访,短短十分钟下来,我下月偶然划到某杂志内页,竟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正对着梁周新画展大夸特夸,猛献殷勤。
一大篇溢美之词中,却无意混发了一张在梁周工作室拍到的未展出画作。
早上发出,当天中午就及时删除,甚至无人会注意到那张素到不起眼的配图,但可怜的小编连带着自己的杂志社一起被告了个人仰马翻。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不管你再怎么拍梁周的马屁,他也不会多喜欢你一点。
反正这人天生傲慢,心里谁都看不起,谁都不在乎。
除了一个人。
我发现有些人天生就如磁铁正负极一样互相吸引。
哪怕命运让他们暂时无法相遇,哪怕要被刀劈火烧,也注定缠缠绵绵,直到世界尽头永不散。
梁周声音断了片刻,又续了上来,他语气隐隐带着点兴味:“你哥还真是晃眼。”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我终于会心一笑。
梁周和李进就是如上所述的一对神仙眷侣。
他们俩是手拉手,生生世世都不离不弃的好姘头。
李进似乎远远看到了这里,抬腿走过来,我身后的司机叔叔也站了起来,暂时分神了。
趁现在这个时候,我像已经活活饿了一礼拜的狗,掏出雪糕,飞快地撕开包装纸,往嘴里一塞。
不远处的李进表情顿时变了,而我头顶的司机看到我在做什么后,几乎称得上是尖叫了一声:“小少爷!别――”
梁周扭头看向我,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晚了。
我咬下雪糕顶端,吞进喉咙里。
甜味和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