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提醒他:你可别忘了咱连酒楼里的餐费都付不出来了。
“原来二位是来京城品酒尝蟹的,”那女子浅然一笑:“大家出门在外,难免不便,不如这样,你们在京城的花销便由在下买单,以示诚意,如何?”
方白喝了口茶,眼睛转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有人为她付钱,求之不得,但若单单只是赚一笔餐费,那未免也太小瞧她方白了。
“万万不可,没帮到夫人我们已是过意不去,要是我们楼主知道我们还无功受禄,指不定要怎么罚我们呢。”
说完冲着莫良宵又是一挑眉:我这楼主可是非常乐于助人的,你总不能连我这点乐趣都剥夺了吧。
二人眸光在空中交汇,后者败下阵来。
“也罢,这笔生意小爷接了。”
不出方白所料,女子听到这话也并没多高兴,只是倾身向莫良宵道谢,又问起价格。
方白抢口答道:“一万两!”
莫良宵扭头看了方白一眼,后者却以为自己开价低了,赶紧改口道:“一万两要是少的话那就两万两吧。”
白衣女子面露难色,将腕上的一只翠玉镯子褪下来递给莫良宵:“不瞒二位,我身上所带银两不多,唯此玉镯价格不菲,不知能否暂时抵押。”
莫良宵没有伸手去接:“揽月楼只收真金白银。”
女子贝齿轻咬,在唇瓣上留下一排白色的痕迹:“杀了他,船王黄家的家主便是我,我愿付双倍酬金!”
方白接过那镯子掂了掂:“玉是好玉,市价不足一千两,一万两白银,你只付一千两定金?船王黄家,也不过如此……”
“我洛紫荷愿立书为凭,事成之后两万两白银悉数奉上!”
方白嘴角一弯:“那就笔墨伺候吧。”
*
九月,北方的天气不算好,阴沉沉一片浓云在天际翻滚,运河两岸的梧桐抖着稀疏的枝叶在风中颤抖。
随江水而下的是一艘不大的船,此时出了京城地界直取横梁,横梁城在京城正南,是往来商贾贸易的必经要道,城中繁华不逊京师,骄奢淫逸更胜京师。
大船没有多做停留,顺着河道连夜出城。
月色被乌云所遮,细雨淅沥,让这条宽河之上好似蒙了一层青纱,再加上白日里肆虐的风业已停歇,这雾蒙蒙的河面平静无波却好似画中仙云沉沉浮浮。
大船的船头站着一位年轻公子哥儿,一件紫衣,剑眉斜入发鬓,眸亮却如辰星,他负手而立,飘落的雨丝落在他的衣上,让衣服的颜色又偏暗几分。
船舱的布帘被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女子还算耐看的容颜。
“喂,”方白冲船头站着的人叫道:“你打算一晚上都站在那里?”
莫良宵步下船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方白面前,双手环胸回敬她道:“小爷现在本该随追风回去,在楼中饱睡一觉了,要不是你……”
方白从船舱走了出来,晃晃手上的白瓷酒壶:“菊花酿。”
莫良宵一把将酒壶夺了过去,凑在鼻尖嗅了嗅:“好酒,是要收买小爷?”
“去还是留,你自己的选择,说收买,未免小瞧于我。”
“哈哈哈哈!”莫良宵大笑两声,仰头将菊花酿咕嘟咕嘟灌进肚中,方白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微一错愕,走到船栏之处,凭栏眺望,因为细雨水雾的关系的看的并不远。
“冲着这壶酒,小爷还真就乐意陪你去潮州走一趟,”他大步走到方白身边:“哎,还有没有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就这般喜欢?”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菊花酿啊。”
方白眉眼微阖,也不看他:“这是送魂酒,早在汉唐之初,就算人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