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
林姨没有因为她现在是大明星而拘束,反而带了点责怪的语气:
“知道来给你妈扫墓了?”
“......您说什么?”
短暂的滞涩过后,四个字哽塞着冲出口,声调不知不觉间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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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落的手苍白得如毫无生气的雕塑,只在颤抖间溢出一点生命气息。
指尖将几张泛黄的信纸捏得发皱。
那是一封四年前寄到S市,但是被退回的信。
信纸长而厚重,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虚弱而凌乱。
一场被拒收的自述与坦白。
林姨看着荧幕上总是风光无限的年轻女人,此刻在自己面前病容羸弱、一副如遭重击的失魂落魄模样,也有些心软起来。
“你妈妈让我把这封信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寄给你,结果信件被拒签退回。我还以为你在有钱人家过得滋润,已经不愿再沾染过去,便将信封存起来。”
“她走前给了我大笔钱,我帮她简单办理后事,每年会过去扫墓。”
“要去墓地看看么?”
......
天又下起了雨。
墓园肃穆阴郁,郁落感觉晕沉的脑袋里似有重物撞击,坠坠地疼。
墓碑上女人的面容被雨水淋得格外冰冷,她俯身,指尖拭去上面的湿润。
“说实话,我本来并没有期待你的出生。当时太年轻,我在信息素的吸引下冲昏头脑,选择和你父亲私奔。他在我怀孕期间出轨,我执迷不悟,只想用孩子绑住他。”
“直到有天被他打到差点流产,我从病床上醒来,后怕得流泪。那是我第一次害怕失去你,只是单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我从那天起想逃跑,可是孤立无援,也懦弱无能。明知你注定拥有不幸的童年,我还是舍不得,选择生下你,在他的暴力中苟活。”
“我真正决定带你离开,是在你两岁的时候。他酗酒回家,打我也就罢了,那天竟然还失手打了你。我终于忍受不了,第二天带你逃离,身无分文地漂泊,很长一段时间居无定所,后来进了厂才勉强稳定。”
“小落,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可爱,独立,懂事,善良。有什么东西都想留给我,从不抱怨或索取,只用一双清澈的眼睛依赖地注视我。”
“我太自私,根本舍不得你。所以在你六岁的时候,你奶奶找上门说要接走你培养为继承人,我拒绝了。我剥夺了你金枝玉叶的人生,带你住在漆黑寒冷的破旧房子,过上为温饱发愁、到处受人欺负的生活。”
“我越来越爱你,也因此越来越恨自己。我陷入自我厌恶的漩涡,于是每当你被欺负时,你恐惧地向我求助时,你毫不计较地全心全意对我好时,我都感到痛苦,觉得自己应当下地狱。你该有更美好的人生,而我是你的牢笼。”
“现在想来,我或许压根不配说爱你。因为每次在该抱一抱你的时候,我都总是屈服于自己的痛苦,只顾着后悔和自我唾弃。而即便如此,我仍旧不曾放手。是不是很恶劣?”
“你初一那年,我检查出癌症中期,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我是逐渐枯萎的藤蔓,即使有心,也终于再无力束缚你的未来。我想,我要在人生最后阶段好好爱你。然后在彻底倒下前把你送到奶奶手上,让你领取迟来的光明。”
“可是......没有钱和精力去治疗。在边承受病痛边工作的时候,我好像身不由己地变得病理性冷漠。我暴躁,残忍,这些全部都由一无所知的你承受,而那时你才十三四岁啊......”
“......很抱歉,从始至终没有让你感受过被爱。临终之际,我也仍然没有脸说自己爱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