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燕庸还是没来。
不管是同她并不怎么亲近的儿子,还是是恶语相向针锋相对的叔父,再或是……她最惧怕的李家家主。
看到家主,蔺照雪下意识缩了缩。
家主如今三十,却仍未娶妻,就是因名声太恶,手段如雷,是锦衣卫的头头,大官中的大官。
旁人可能体感不到,但蔺照雪才入府时,家主的名声还没这么差,甚至有几分英名。
还是少女的蔺照雪甚至对他还有几分崇拜。
秉持着执掌中馈,就要打好关系的原则,蔺照雪主动同他问好。
结果,正巧撞见他杀人的场面。
他一扭头,脸上全是血点。
冷冷吐出句凶话:“闭嘴,你想死?”
看她像看个死物。
身边是哭哭啼啼的丁焕花。
蔺照雪一激灵,讪讪笑着说打扰了。
她一看便明白二人关系了,估摸是为了给丁焕花出头,才把面前人给杀了。
好家伙,家主站丁焕花那边啊!
她也算是“抢了”丁焕花的婚事,那他不得……
加上这杀人见血封喉的场面,对一个初为人妻的姑娘的冲击,简直是阴影。
自此对他避之不及,见则瑟瑟发抖。
如今她都要死了,还要见这位。
蔺照雪咨嗟。
谁都见到了,阎罗也都面着了,可就是……
她的目光最终从门口挪开。
李燕庸不会来了。
蔺照雪没了任何期盼,心彻底死了。
吊着的那口气没了,她已经撑不住了。
她熬了太久太久,太累太累。
已然发灰的眼眸,也阖上了。
在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散前
门侧,她的余光,却突兀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素色身影。
再一步,两步。
来到了她的床榻前。
高门大院里的人都顶顶富贵,巴不得把裤兜里钱多贴在脸上,而这素色简朴的衣袍,也只有一人会穿。
也就只有她的夫君,李燕庸。
李燕庸向来嫌富贵金丝的衣裳麻烦,会妨碍他办公。
余光中。
略记,他一身素色袍,布料错落处还沾了几滴墨点,因肤色过白,眼下略微发青。
用眼细瞧,便会被此人的气质惊艳一番,貌美出尘到,过目便误了终生。
唇若玉瓣,眼若点漆,似个啃草木生大的小菩萨,一步一朵菩提花。
他来了。
李燕庸来了。
她的夫君来了。
蔺照雪开怀了。
心里的郁气散了特别特别多。
但才开怀了没多久,心里又别扭起来。
这个时候还没下直。
应当是知她要死了,才来见一面吧。
不若根本不想回来见她。
他怕是早早就厌倦了她,只不过因为礼数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但似乎,李燕庸的反应,和蔺照雪想的不太一样。
在别人都劝慰李燕庸不要太过悲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