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蔺照雪的贴身丫头贴着脉搏,又听又按。

倏然,扑塌一声,盂盆落地,丫头又惊又吓,吵叫着跑了出去。

府里变得闹哄哄的。

可蔺照雪却没有丝毫反应,愣愣呆呆看着门口,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脑子里可悲地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死了,他应该会回来看她了吧。

总不能厌恶她到死了都不见的地步。

毕竟二人其实也甜蜜过。

蔺照雪和李燕庸是年少夫妻,曾也郎情妾意。

婚后的日子,蔺照雪知李燕庸要拼仕途,便决心替他守好后方。

李府是百年世家,足足有上百号人,偌大一个家里的中馈,都需要她负责。

她却也做得让人服服帖帖,付出了多少心血。

除了中馈,还有便是孝道和身为人妻的责任。

李燕庸幼时失怙,婆母在李燕庸幼时便死了丈夫,成了?妇,常年操劳导致久病。

最开始这病因太过麻烦,被下人敷衍,连榻都下不了。

是她一边忙府里全类繁杂的账务,一边含辛茹苦照顾妥帖,起早贪黑伺候着,连药都怕下人躲懒亲自熬制,一口口喂进嘴里。

在她妥帖伺候下,婆母容光焕发,阔步去庄子走一圈都不费劲。

这不算最折腾人的,最怕的是人心,譬如虎视眈眈积怨的舅父。

舅父原本就想把女儿丁焕花嫁给李燕庸,无奈被蔺照雪横插一脚,自此怀恨。

同住一个屋檐下,便成日变着样子蹉跎蔺照雪。

什么放贷甩锅,什么站规矩塞通房跪祠堂都是家常便饭,两天就得上演一次。

蔺照雪身体亏损成这样,舅父功不可没。

蔺照雪怕李燕庸知道烦心,面对这个老无赖,也都能忍则忍。

但时日久了,自然心力交瘁。

如此操劳下,她不求别的,只求和李燕庸相濡以沫,做对互相体谅的夫妻。

可李燕庸却从不知关心她。

他一回府,要么夜里都贪黑处理公文,要么便是充盈上进。

根本不像夫妻,似是同住屋檐的陌生人。

在一次次灯会生辰邀约被放鸽子,即便来了也像个木头从不做夫妻亲密举动、对她的诉苦也只觉矫情、她醋他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他也只一句别再闹后……蔺照雪受够了被忽视的苦楚,最终忍无可忍,开始爆发。

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并不是事事都能忍的脾气。

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她同他开始争吵。

年轻的蔺照雪,还期盼着争吵会让他明白她的苦楚。

但男人最厌恶的便是女人吵嚷。

尤其是朝堂上的这些男人,对自家正妻要求贤德安分。

年轻的她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换来的,是越来越冷的床榻。

再到今日,二人虽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已经一年未说上一句话,半年没对上一面了。

她的心越来越凉,也越来越苦闷。

常年被府里耗着的操劳蹉跎下,常年不被夫君理解的苦闷里。

蔺照雪积郁成疾,病倒了。

成了疾,就得数着时候过日子了。

但在前些日子的那次火灾里,她不知哪来的蛮牛力气,背着晕倒的李燕庸往外跑,消耗了她所有的气力。

回来之后,便瘫在了病榻里,起不来了。

年少夫妻,曾也浓情蜜意。

到底是怎么,怎么走到这种地步了呢?

她想见他一面,也难成这样呢?

垂暮,蔺照雪身上盖着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