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吐完,带着一身酒气去上课,总能看见韩以恪清爽地坐在前排捣鼓笔电上的代码和基金。其实韩以恪也赴各种约,只是目的性较强,结交的人物要么对他有用,要么为他所用。
裴路实在看不惯韩以恪清高的模样,这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当他是过街老鼠,仿佛全世界只有他的时间最珍贵。
那段时间,他略有听闻韩家不太平,韩母传出私生活丑闻,关乎韩家的议论桩桩件件地见报,股价波动不平,连跌数月,韩家遭遇重创。
裴路和其他公子哥幸灾乐祸,高高在上的韩家倒了,树倒猢狲散,长辈们不再攀附韩家,他们也无兴趣与韩以恪结缘。
但是韩以恪似乎没受到影响,大学三年级去玩私募,就算背靠的家族名声不好也没有影响他的信誉度,富人们照样信任他的技术与判断,聘请他做代理经纪人,他的成绩的确不差,甚至可以说非常好,入行以来将年化收益率稳定到8%左右,即使是收益最差的季度,亏损也不到本金的1%。
当裴路毕业回国实习时,韩以恪已在纽约最大的金融中心如鱼得水。
裴路再次见到他的消息是在哥大商学院官网,韩以恪连续两年在波动的大牛市中跑赢指数,回校分享经验,受表彰为哥大优秀校友,他为母校捐建了新的昆虫养殖园,里面饲养了许多小蝴蝶。
至此,韩氏卷土重来,瘦死的骆驼已经比马大,何况这只骆驼没死,只是暂时休眠。如今韩以恪的名声传遍金融大街,风风光光,韩家从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次成为众人想依附的靠山。
裴路承认自己是有点嫉妒,他身边花钱如流水的少爷比比皆是,但还没见过比韩以恪更会“玩钱”的同龄人,金钱在他手里就像纸牌一样轻盈地流动,右手出,左手进,洗过一轮,一沓沓地铺高,仿佛没有任何压力与重量。可眼前这栋用金钱搭建起来的摩天大楼,钢筋混凝土好像实实在在压在他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裴路想起上一个让他同样妒忌的同龄人,是叫蓝文心的骚货。那人不玩钱,玩音乐,音符在他手里亦像飞尘一般轻快跳动。
蓝文心和韩以恪截然不同。
蓝文心流连在各大联谊活动,明明在派对上热衷于为别人伴奏,却能轻而易举成为派对主角。他有一双极好的耳朵,以及后天练习也无法比拟的绝对音感,但蓝文心从不爱把本领用在正事上,他我行我素,一肚子的恶趣味――竟然在派对上听别人的叫床,然后用琴拉出他们呻吟的音调,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那个令他妒忌的婊子已雌伏在他胯下,裴路的自尊心得到很好地满足。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裴路只能说尽客套话,好让他愿意高看自己一眼。
正当裴路想聊两人的母校,韩以恪低头看手表:“裴先生,我十点有会议,不如长话短说。”
裴路脸上一哂,拿出项目方案书给他过目,而韩以恪早已知悉上面所有内容。
坦白讲,以裴路公司当下的发展状况,想拉百万注资项目简直天方夜谭,还是以韩以恪个人名义。但是韩以恪无多为难,他漫不经心地再扫一遍合同,估量出光一科技的安全边际在70%左右,足够了,不算太亏本的交易,所以他干脆利落地签字。
裴路为他爽快的态度吃惊:“韩总,所以你……”
韩以恪提了提嘴角:“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