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谢知方和太子在宁王面前唱了一场好戏,顺势痛殴了季温瑜一顿,狠狠出了口心间恶气。

他顺利投入宁王麾下,短时间内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在辽东混得风生水起,好不风光。

在季温瑜派人秘密监视他的同时,诸多棋子也被他悄悄撒了下去。

玄诚道人、像姐姐的替身、一个个披着宁王党的皮却被季温瑜暗中收买的官员将领、南疆煽风点火的探子……究其根本,皆效忠于他。

他颇有耐心地找出季温瑜扶植党羽、大奸似忠的重要证据,使人一一送于太子,太子渐渐心寒,明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与“好六弟”虚与委蛇,兄友弟恭。

一晃眼三年过去。

收到姐姐书信的那个晚上,他气怒攻心,抄起宝剑带领众人追杀夷族大皇子,走到半路敏锐地嗅出不对劲。

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推断出季温瑜即将有大动作,当机立断,决定借此机会金蝉脱壳,改换身份。

经过长时间的经营,大半精兵已对他唯命是从,他使手下悄悄地擒了宁王心腹,挑了个身形相似的换了衣裳铠甲,捆在马上,往马臀狠狠刺了一剑,其余数百名兵士亦如法炮制。

果不其然,行出去不过一里地,但见地动山摇,火光四溅,尸块横飞,血流遍野。

也是苍天有眼,就在他决意带其余人等和敌军死战之际,天边忽然刮起一阵沙尘,狂风呼啸,遮天蔽日。

他前世里在辽东所待的日子更久,应付这种天气颇有经验,见状立时安抚了众人,命他们脱掉铠甲铁盔丢在地上,做出副身死的假象,寻了个隐蔽的山洞躲避。

紧接着,他绕道往南疆向何钦求援,请他调精兵强将随自己回长安保护太子。

因着担心谢知真受惊,他使人往临安送信,言简意赅地交待了自己死遁的计划,让她配合自己回长安操办丧事,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免得耽误了大事。

操办丧事是假,把她哄回长安是真。

至于林煊那边,因着营中人多眼杂,他害怕露出什么端倪,便暂且瞒着,求个逼真,大不了以后大局定下,落几个白眼,挨两句骂。

可人算不如天算,宁王、季温瑜尽在他掌控之中,唯独漏了个忽然得马上风的父亲。

信使和急匆匆赶回长安的谢知真擦肩而过,险些铸成大错。

此时的谢知方不知就里,归心似箭地纵马疾驰,来到谢府门前时,却又近乡情怯。

他犹豫片刻,果断舍了正门,自熟悉的院墙跳进谢知真的院子,脸色一阵欢喜一阵纠结,万幸有面具遮着,无人察觉。

从南疆日夜赶路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应对谢知真的策略。

姐姐已另有所爱,心心念念着要和别的男子成亲,“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幻想彻底破灭,如今的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撒泼耍赖,卖惨诉苦,拿自己在辽东三年的辛苦和果断放弃二品将军的牺牲说事,胁迫她就范。

他将太子的殷殷叮嘱抛之脑后,满脑子都在思忖如何在不气哭她的前提下放狠话,无所不用其极地唤起她的同情和愧疚。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暂且答应“二男共侍一妻”,再找个机会在大婚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个姓裴的“意外身亡”。

姐姐是吃软不吃硬的,可太软了又会被她推回到好弟弟的位置上,这个分寸实在很难把握。

谢知方在院子里演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姐姐,我被火药烧伤,如今容貌丑陋不堪,再也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我,你不做我娘子,我便只能孤苦终生了……”

“不,不对,爷只有这张脸拿得出手,若是姐姐真的信了,嫌弃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