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裴钰低咳着道。

沈湘月嘶喊了几句,忽然又哭着爬到了裴钰面前,伸手死死扯住他衣摆不让人走,“求你、令安……求你了。这事千万不能让阿昭知道,我求求你了。他还小,沈家谋反的错事与他无关,他一丁点都不知晓……”

裴钰冷冷地扯了几下扯不出来衣角,便向侍卫要了刀准备割。猝尔又见女人疯了似的将衣摆扯得更紧,泪流满面地哭求:

“令安,对不起。令安,是我对不起你!那个孩子是我心生妒嫉,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才……可这事与我儿毫无关系!我用我的命来偿你!你保下他可好?去哪里都行!”她嘶哑着道:“去边关、哪怕被去皇籍,只要他活着!”

“这事全凭皇上决断。”

裴钰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说:“你求我没用。”

“可他爱你啊!你去劝说他会听的!”

沈湘月摇着头喃喃道:“有人传信给我,说皇上早已动了杀心,他甚至不等我儿生辰就开杀戒。或许是念着昔日情分恩爱他还没杀我们……可阿昭才七岁啊,他才七岁!那么小……”

那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还未成形就没了。

裴钰心如刀绞,踉跄着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场景却刹时倒换不停,最后竟变成了他自己大着肚子躺在床上,太医残忍地从他腹中剖出了个婴儿。元靖昭将其拎到他面前,嗤笑着嘲弄道:“还真是个小怪物啊……”

不是、不是的……我的孩子不是怪物……

裴钰张嘴欲反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身上满是腥黏湿汗,他手脚竭力挣动着要起身,却倏然听了一声清脆分明的链条碰撞声响他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迷茫地摸到脖颈处果然又被套上了个项圈,连着银链锁在床头。

自被抓回来后,这些时日都是如此。只要元靖昭要出去,就会给他脖子上套上这物,长度刚好让他勉强下地,只能解决生理需要。

裴钰强忍着腿间湿黏转过身,只见皇帝正在穿衣戴帽,是要去上朝。李翼神色匆匆大步走近,低声禀报道,“陛下,狱中那位……昨夜儿自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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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

废太子自杀了。

这事确让元靖昭有些意外。春猎那天后,元靖轩便被关到了天牢里。各处他零零散散的党羽仍有不少,在狱中,他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受尽严刑拷问,皇帝此举是要将残留的余孽祸患都清除殆尽。

近些日子他没怎么去管,就有人逮着空子递了东西进去。一细如发丝的银线,深勒入咽喉之中,等清早看守进去巡视后他早已断了气,同时发现有名小狱卒吞药自杀于房中。

“既然确定人已死,”元靖昭边束腰带边淡淡道,“那就拖出去,随便找个地埋了。”

李翼得令,又快步退离了寝殿。

身后龙床上,裴钰用胳膊肘撑着床,左手艰难用力坐起了身。他似是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意识晕沉、两眼空洞看向正前方,怔怔地坐着。

直到元靖昭刻意轻咳了一声,他才反应缓慢地转过头,但在看到年轻的帝王后却露出了少许困惑,迟疑着问道:“……陛下?”

皇帝刚要习惯性地开口嘲讽对方两句,却忽然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尽管那双眼所显露着的依旧是一如往常的静柔,可他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裴钰从来没有用这种神情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