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的首脑代号“黑孔雀”,是个从未公开露过面的人,甚至连他的性别都是个谜。他似乎很少离开“浮光”发迹的E国,但在所有“浮光”的势力所及之处,各个发生的案件中都找得到他的名字。

沙曼和喻潜明都亲口提到过“黑孔雀”,沙曼曾经想和“黑孔雀”见面,却被“灰孔雀”柏岭雪阻止。不知道沙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否还坚信“黑孔雀”的存在,至少喻潜明至今仍然相信,“灰孔雀”不过是“黑孔雀”的手下而已。

理由很简单,“灰孔雀”不过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负责一国的交易已经很不容易,“浮光”那样大一个组织,一锤定音的一定另有其人。

凌猎右手搭在显示屏上,手指无意识在柏岭雪脸上晃动,“那天在榕美,柏岭雪跟我提到尹寒山时,说的是‘沉金’即将覆灭,但核心还在,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尹寒山希望他作为线人打入内部,取得一举击溃‘沉金’的线索。”

“但后来尹寒山莫名其妙失踪,这促使柏岭雪黑化,他说他回到‘沉金’,将‘沉金’更迭成‘浮光’,并且亲自入境复仇。在这个过程中,‘黑孔雀’在哪里?”凌猎道:“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黑孔雀’的一个手下,负责在我国境内的任务,‘黑孔雀’为什么纵容他的胡作非为?”

季沉蛟支着下巴思索。

凌猎从桌沿上跳下来,在季沉蛟身后打转,自己转着不过瘾,还很讨嫌地转起季沉蛟的转椅。

季沉蛟:“……”头晕脑胀了!

凌猎:行吧,反着转。

季沉蛟忍无可忍:“停!”

凌猎闭嘴。

季沉蛟:“我没让你停下分析!”

“哈哈哈哈!”凌猎笑完继续说:“这种大张旗鼓的复仇,看起来虽然很爽,但其实严重伤害了‘浮光’的利益。他们耗费几年时间和境内的大企业大家族建立互惠关系,被柏岭雪这么一搞,基本上全部泡汤了,‘黑孔雀’为什么同意?”

“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黑孔雀’就是柏岭雪。”凌猎又道:“在这次报仇之后,‘浮光’的其他行动才正式进行。这一切都是柏岭雪自己能够决定的,不用向任何人请示。除非……”

季沉蛟抬眼:“除非什么?”

凌猎抱着手臂,“除非柏岭雪在尹寒山的事情上撒谎了,他根本不是阿雪,也不是你所认识的言熙。”

季沉蛟沉默几秒,摇头,“不,他应该就是言熙。”

凌猎:“同感。”

两人都沉默下来,回忆着那个将水搅浑的男人。不同的是,凌猎想到的是雪白的天地中,穿着单薄,无比瘦弱的小男孩。阿雪总是很忧虑,不开口的话像个胆小的小女孩。

很多年里,凌猎避免想到阿雪,因为每一次想到,他都会内疚。潜意识里,阿雪死了,可他又不希望阿雪死去。

当阿雪真的站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匮乏。阿雪竟然成为了死去“沉金”新的主人。

凌猎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眼,没接。

季沉蛟问:“谁?怎么不接?”

凌猎说:“喻夜生。”

季沉蛟张了张嘴,没说话。

这阵子喻夜生经常给凌猎打电话,一方面是经过榕美的生死瞬间,凌猎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救命恩人,小时候那些矛盾不复存在,他现在就跟沈栖似的,一心想给凌猎当小弟。重案队一说需要喻家人配合调查,他积极得就差来市局搭帐篷了,生怕错过。

但另一方面,是因为季沉蛟。

喻家现在乱是乱,但喻潜明一心想要将季沉蛟认回去。季沉蛟明确表达过拒绝,但是喻家隔三差五派人来游说。喻夜生就是来得最多的。季沉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