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乙顺看着桌面,沉默了会儿,“理念不合。”

“具体说说?”

“我想跟他一起做生意,他不肯和我创业,那行,我就来投资他热爱的鬼神殡葬,但我没想到的是,他说我这是亵渎文化。其实啊,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他的偏执。他不也靠白事赚钱了吗?怎么和我一起赚钱,就成了亵渎?”

凌猎:“你们自此分道扬镳?”

“是,在他遇害之前,我再没见过他。也是那几年对他缺乏了解,无法给警方侦查提供有用的思路。我回去那一趟,唯一的作用,就是帮沈维给他办了后事吧。”

“你们闹得那么不愉快,你还是愿意回去看他。”

“哎,人都走了,我人脉广,但是真正的朋友却没几个,他算一个。我其实很后悔和他决裂,如果我还是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遇上这种事。丰潮岛上那个纸艺,纯属我的私心。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了,我想他留在这个世上久一点。”

凌猎:“沈维这些年一直在追凶。”

“我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多见了,我自问做不到。如果今后他想来我的公司,我一定替谭法滨关照他。”

这不像是一场审讯,当凌猎起身告辞时,肖乙顺都有些意外,“这就结束了?”

“我说过我是为另一桩案子而来。”凌猎笑道:“当然你想和我多聊会儿,我也不介意。”

肖乙顺有些尴尬,“审讯室真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改天请顾问品个茶。”

季沉蛟在监控室等凌猎回来,顺便去检验中心问了一圈。特别行动队从地下巢穴带回的药物、毒品、半成品正在做检验。

药物准确来讲其实不能算是假药,它们对某些疾病是有治疗、遏制作用的,但没有监管这一条让它们来路不正。而一些药没有经过长期临床实验,副作用很大,曹信心之流将这些副作用很大的药低价卖到临终关怀医院,实际上既赚患者的钱,又将他们当做实验品,性质极其恶劣。

另一些药其实是保健品,这是巢穴犯罪网络盈利的大头,根本没有治疗功效,甚至连保健功效也没有,一部分副作用超标,但靠着高大上的包装和宣传,利用普通老人的信息滞后和对人的信任,大肆赚钱。一盒成本不到十块的“糖果药”,能卖到上千元,买家还不少。

所以像许玲那样位于生产链底层的工人,也能专门用一个屋子来装钱。

一部分精神药物也正在检验,季沉蛟特意去问了已经检验出来的成分,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致幻剂,一些治安不怎么好的小县城酒吧、夜场,总有人偷偷摸摸销售这些东西。

季沉蛟拿着报告回到临时办公室,心里想着事。

他与凌猎讨论过致幻剂是“雪童”的可能性。卫梁在丰市死于“雪童”,而恰好就是今年,巢穴接到致幻剂单子,还是供应境外。已知“雪童”本就是诞生在国外的精神药物,在北方一些国家肆虐,少量传入我国。犯罪分子不满足于传入,还在境内搞起生产?

但是检验结论又推翻了这种假设,千宝生产的只是最普通的精神药物。不过季沉蛟对“供应境外”这种说法还是非常介意。也许是因为样本还没有检验完?

凌猎回来,也看了下检验报告。季沉蛟瞥见他手臂的纱布有点湿。这个天气,从岛上回到市里,一直赶路,回到市局也没休息,汗水已经把纱布打湿了。

“过来。”季沉蛟拿出刚买的碘伏,将棉签包装袋拆得滋滋作响。

“嗯?”凌猎放下报告,看看季沉蛟那一桌子瓶瓶罐罐,乐了,“不至于不至于。”

季沉蛟脸一沉,“快40℃的天,有了汗不清理,你想感染发炎吗?”

凌猎在纱布上按了按,啧,有点痛。他走到季沉蛟的座位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