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猎将毛巾被一挥,罩在头上,还用手机的电筒光从下方照自己的脸。
季沉蛟:“……”
凌猎:“本大师现在就来为你解梦。”
季沉蛟本来心情很沉,胸口像是压着东西,但看凌猎这副模样,忽然松快了许多,唇角也轻轻翘起。
“偶尔梦一次就算了,你老梦到,那就说明”凌猎说到一半卡了,季沉蛟等着他下面的话,他却伸出右手,手指还朝上卷了卷。
季沉蛟:“?”
凌猎又卷卷,季沉蛟以为他让自己凑近点,搞什么“鬼神听不到”的悄悄话,于是走过去,弯下腰,弯了几秒,凌猎还是不开口。
季沉蛟往他爪子上一拍,“卖什么关子?”
“啧!你这人,还叫夏诚实呢,怎么这么不虔诚!”凌猎揉揉爪子,抱怨道:“大师给你解梦,你不知道孝敬孝敬大师?还打大师的手?还想大师给你窥见天机,你做啥大梦呢?”
原来是要钱。季沉蛟拿起手机,“我转你?”
凌猎又皱眉,“我们大师不懂高科技,要纸币!”
这年头哪儿找纸币去!季沉蛟最后在包里翻出一元硬币,放在凌猎手心,“这个,意思一下。”
虽然只有一块钱,凌猎还是开心收下,“看你是有缘人,大师才收这么点钱。”
季沉蛟:“大师废话真多。”
“还听不听大师解梦了?”
“……听。大师请说。”
凌猎老神在在,“说明你梦见的本来就是你的名字,只是它藏在你的潜意识里,你想不起来。”
季沉蛟一凛,很快摇头,“我没有失忆过。”
凌猎眯眼,还不算明亮的光线下,还真有些大师的范儿,“但每个人的婴幼儿时代,都是没有记忆的。”
季沉蛟蹙眉,“你是说,那是我到铃兰香福利院之前的名字?”
凌猎问:“你记得起到福利院之前的事吗?”
季沉蛟沉默,梦里那个温柔的女人似乎隔着漫长的、旧日的时光朝他温柔微笑。
“不记得。”
季沉蛟想起梦里女人的穿着,和有大秋千的庭院,如果那是潜意识的投射,曾经真实存在,他难道出生于一个特别富足的家庭?那他年少时时常感到的,来自血脉中的邪恶,也是源自这个家庭?
季沉蛟按住太阳穴,他并不想追溯自己的身世,想到这些令他烦躁。
“你呢?”他干脆把话题转移到凌猎身上,“你最早的记忆是几岁?”
凌猎眼前浮现出白雪皑皑的画面,他出生的地方,在边境之外,比北方更北,一年没有多少温暖的日子,更没有酷暑,放眼望去全是雪,还有被血染红的雪。
“阿雪总和我抢姐姐,说那是他的姐姐,但我们这些小鸡仔,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分得清谁和谁是真的兄弟姐妹?”凌猎笑了笑,“但我慷慨,我把姐姐让给他了。”
这不是凌猎第一次提到阿雪,季沉蛟喉咙隐隐发干,“他现在呢?”
“可能已经死了吧,他是胆子最小,最弱的小鸡仔。教官让我们杀鸡鸭,他都不敢,还是我帮他。”凌猎的语气带上一丝惋惜和愧疚,“他在那种地方,活不下来的。我答应天气好一点之后带他一起走,但是那天我摔下去了,计划全部打乱。”
季沉蛟说:“‘沉金’现在还存在吗?”
凌猎横躺着,脑袋和肩膀倒在床沿,视野里,季沉蛟是颠倒的。
“被外国的刑警打掉了,主要是E国。‘沉金’基本没到国内来发展过。E国打了他们很多年,如果行动早的话,阿雪还是小孩,说不定还能被救下,但是十六岁之后,他肯定已经成为雇佣兵。”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