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两边家属对抚恤金的不同使用,人们多是夸沈维贬毕家,说他们薄情寡义,发死人财。

季沉蛟说:“不觉得沈维的举动才更奇怪吗?”

凌猎说出查沈维、陈香里的打算,“人们只看得到沈维追凶花掉了所有钱,但钱到底花在哪里,知道的只有他自己。”

因为现场一模一样,警方对两起案子做并案侦查,拼命寻找两名被害人的相似处,传统的人际关系调查更是查到了底。不过有一点,警方知道,却没有能力去查

“毕江十七岁到二十一岁这四年,曾经到L国打工,做的是矿业方面的工作。”季沉蛟说:“他出过国,谭法滨没有,他的所有人际网缺失的就是在L国打工这四年,他遇到过什么?结过什么仇?对方有没可能报复?没人知道。”

“当时的条件确实没法去L国调查。”凌猎托着下巴,“还有个原因是,既然是并案调查,不符合一致性的线索,追下去就是浪费时间,谭法滨没有去过L国,所以凶手和毕江在L国结仇的可能性很低。”

季沉蛟:“到现在你还相信这两起案子一定是同一个凶手?”

凌猎松开手,摇头,“可能是,也可能是模仿。如果是模仿,那就要启动对L国线索的调查。”

季沉蛟:“所以现在主要是两个思路查沈维和陈香里,查毕江在L国的经历。”说着,季沉蛟按了下额角,“后一项至少得找到毕江的家人,查到他具体在L国哪里打工,从什么机构出去,再查他在当地认识那些人……太难了。”

凌猎:“你也有怕难的时候?”

季沉蛟挑眉,“我这是客观陈述。”

凌猎:“除了这两条,我还想删掉一个重点。”

“嗯?”

“纸房子。”

从案发时到两人查阅案卷时,纸房子都是一个不可被忽略的要素,两名被害人都是白事手艺人,都死在自己制作的纸房子里,这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这暗示感极其强烈的纸房子,在侦查中,它贯穿始终,卫之勇坚信,凶手一定在通过纸房子、白事表达什么。

“卫叔是个被特别行动队点名的警察,以他的能力,都无法从纸房子上找到突破,那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凌猎眼神罕见地坚定,“纸房子只是凶手设的一个局,警方掉入惯性思维,认为它在案子中有用。真相却是,它唯一的用处就是误导警方。”

季沉蛟沉思片刻,赞同。

凌猎却忽然看着前方出神。季沉蛟走了几步,回头,见凌猎没跟上来,倒回去,“在想什么?”

凌猎的神情稍微有些不自在,“刚才说到L国,我想起一个人。”

“谁?”

“喻勤。”

季沉蛟有些惊讶,“你的养母?”

凌猎说:“准确来说,我扮演的是他亲生儿子的角色。”

喻勤的亲生儿子喻戈在五岁时就失踪,喻勤思念成疾,喻家动用各种关系,也并未找到喻戈。喻勤的兄长喻潜明将当年还叫夏小豆的凌猎接到喻家,告诉喻勤,这就是喻戈。

那时DNA技术在国内几乎不存在,喻潜明从国外拿回伪造的DNA鉴定,证明夏小豆就是喻戈。

喻勤喜极而泣,从边境流落来的阿豆摇身一变,成了豪门的小少爷。

但凌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

后来的相处中,他隐约发现,喻勤也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喻戈。但他不明白的是,当后来DNA技术成熟,喻勤为什么也不愿意亲自做一次鉴定。

他们母子关系从不亲密,似乎只是演一场戏给喻潜明看。凌猎越是长大,就越是觉得喻勤非常神秘,但直到他脱离喻家,也不知道这个豪门背后的虚虚实实。

“喻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