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那你这两天怎么办?”夏蕾忍不住说,“要不先来我们家里住着。”

应逐星拒绝了,笑了笑,只说:“我等我妈出院。”

病房里银白色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地渗透,冬日的窗外只有枯枝杂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夏蕾这才发现应逐星很瘦,骨骼随着年龄抽长,好像要一夜之间让他撑起所有。

应逐星是很知道分寸的人,不肯麻烦别人。夏蕾不好再要求什么,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能另想其他方法搭把手。

离开医院时赶上了早高峰,他们堵在车水马龙里缓慢前进,交通电台里,两个主持人还在互相打趣,播报着拥挤路段。

夏蕾:“这么活着真挺苦的。”

“那总不能要死要活的,”荆川道,“日子还得过。”

车辆缓慢爬到路口处,荆川忽然道:“之前咱开那个包子铺的时候,人家租金一年要5万,咱5万都掏不出来。找谁谁都不愿意借,差点去‘坐地抽’,只有徐瑶他们家借了。”

“开了两年店才还上,”夏蕾叹了口气,“人还没要利息钱。”

荆川道:“好人没好报,你说这凭什么?”

面对很多困苦,旁人无法解开,只能多说两句“凭什么”,像是说得多了,公平的称自然会回到平衡。

沉默了会儿,夏蕾忽然道:“回头拿点钱给他,好歹别让小孩这么有负担。”

“行。”荆川道。

晚上,荆川留店看包子铺,夏蕾打包了粥和包子,特地送到了医院去。应逐星却不见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开车快到小区时,在门口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连忙停车,打开车窗叫了声:“逐星!”

应逐星定住脚,回头,他仍是穿着昨晚荆平野给他拿的那件加绒卫衣,应逐星循着声音走近,盲杖碰到车轮的边缘。

“我去医院都没找着你,”夏蕾说,“上车吧。”

她替应逐星打开了车门,应逐星道谢之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夏蕾把仍是热乎的包子递给他:“还没吃饭吧?”

热度隔着塑料袋烫着手心,有很浓的面香,应逐星低头,说:“谢谢阿姨。”

“怎么没在医院?”夏蕾重新开动车辆,“回家来拿东西吗?”

应逐星迟疑了下,道:“不是。”

“那来做什么?”夏蕾问。

“去找中介,”应逐星说,“我想把房子卖了。”

第06章 自行车

应逐星说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很平静的陈述,像只是讲他今天出了趟门。

“卖房子?”夏蕾很吃惊,“你和你妈商量了吗?”

说说出口,夏蕾才意识到不妥当,果然,应逐星说:“她还在昏迷,没有办法和我一起商量。”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张国荣的歌,夏蕾调小了电台音量,对应逐星说:“逐星,还不到这一步。”

应逐星沉默。

夏蕾问:“现在缺多少钱?”

应逐星摩挲着盲杖的顶端,欲言又止,只说“挺多的”。冬天的阳光温度很微弱,穿过车窗玻璃,在应逐星的脸上形成明明暗暗的光影。

“房子先不要卖,这附近的中介水深,你容易被骗,”夏蕾最后说,“等你妈妈情况好转,你和她好好商量,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

应逐星“嗯”了一声,说:“好。”

晚上。

荆平野在家里呆了一天,主要活动是做饭、看电视。冬天五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里的包子铺一般到晚上十点才关门,因而荆平野和妹妹很是放心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必担心被发现家里的规矩是,写完作业再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