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送沈奕欢回家,但是他不再和沈奕欢牵手,而是把手揣在口袋里,分别的时候不在和沈奕欢深吻,而是浅浅吻一下她的嘴唇,就说再见。
这样的变化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沈奕欢在发现谌明霁甚至上课也不将手拿出来的时候,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看了才知道,他的手上包了纱布。
谌明霁注意到她的视线,说:“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理直气壮的语气。
沈奕欢点点头,烫伤怎么会包纱布,都不透气,真是傻子,沈奕欢继续盯着黑板,没说话。
谌明霁不想沈奕欢担心他,故作轻松地告诉沈奕欢自己的手是被烫伤的,可是沈奕欢这样漠不关心,又让他陷入怀疑之中,他的脑子里永远有人在告诉他,沈奕欢不爱他。
谌明霁突然站起来,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都被谌明霁的动作迷惑了,他看着谌明霁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半晌才说,“继续吧!”
沈奕欢就坐在谌明霁旁边,她对谌明霁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样大的动静,全班人的目光都被谌明霁吸引,沈奕欢却头也不转,只盯着自己的课本。
她想起来自己去找谌明霁妈妈的时候,昨晚晚自习她请假了,擅自拨打了纪昀阿姨的电话。
她们约在学校旁边的一件咖啡馆,纪昀阿姨告诉她谌明霁在被绑架后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一直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最近好像有复发的趋势。
从八岁到十五岁,黑暗中,噩梦会将他拖回绑架的那几天,一次又一次被虐待,一次又一次的获救,然后循环往复。
沈奕欢知道现在的谌明霁不对,但她没想到这么严重,谌明霁总是问她爱不爱,总是要确定把自己在他身边,他渴望得到自己的拯救,所以他总是被困在老家山上的那一间小木屋。
沈奕欢才十七岁,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汹涌的爱,她看着谌明霁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只能冷眼旁观,看着他被郁闷、不安、烦躁、自我厌弃……这些情绪淹没,她想伸手拉他出来,却
又抓不住谌明霁的手。
她想起来纪昀阿姨带她去找谌明霁的心理医生,医生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向自己透露谌明霁的具体病情,却告诉她,只有谌明霁自己能帮到自己,只有他勇敢地推开那扇门,才能从那天走出来,沈奕欢不可能永远帮他,曾经自己救了他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救他,不然自己会被谌明霁的负面情绪同化,随他一起堕入深渊。
沈奕欢端坐在座位上,还在想纪昀阿姨和心理医生说的话。
……
谌明霁走出教室,他面色阴鸷,走到自己的密室,砰一声摔上门,房间里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整个房间都是黑色的,只有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
谌明霁没有开灯,他倒在沙发上,举起自己包扎玩好的手,轻轻摇动手指,偶尔有光线透过指缝,照在他面色惨白的脸上,借着那束光,谌明霁能隐约透过皮肤看见里边的血肉,他不禁想,剖开皮肤,下边是怎样的呢?
他学过解剖学,了解人体的生理结构,他知道皮肤下是各种组织,血管分布在真皮中,神经也在里边,所以碰到真皮会痛,会流血……
谌明霁想得入神,这个房间已经不只属于他了,还属于沈奕欢,他能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沈奕欢的味道,他会想着两人在这间房间里的甜蜜。
沈奕欢喜欢阳光,她来的时候窗帘总是拉开的,阳光没有阻碍地照进来,洒满每一寸,窗户也会打开,新鲜空气能从打开的窗户中进来,两个人在里边肆意地接吻亲热,好像只要沈奕欢来,这里就充满了生命力,是鲜活的。
可现在,只有自己,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属于沈奕欢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