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给她套了鞋袜,给她熬了补药,还要给她买糖吃。
她明明是绑架他的人。
红妆换了鞋,看他傻乎乎的,在他耳后亲了一口:“怎么不走了?”
季寒初站起身,眸色深郁,紧紧地看着她。
红妆被看得有些蒙,问:“你……”
季寒初打断她:“他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
红妆不明白:“谁啊?”
季寒初的声音压得很低:“以前的我。”
以前?
以前的他对她,不是喜欢。
他爱她如命,是真的命都可以不要。
红妆讷讷地点了点头。
季寒初笑了:“他很爱你。”
他笃定这一点。
红妆不答,他话语里的分裂感让她很不舒服。
季寒初走过来,先是伸出手,小心地钩了钩她的手指,然后牵着她,打开门,两个人往下走。
就一根手指连接着,温热的触感却让人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红妆被他带着,眼中又有了酸意,她就看着他,看着这人走在自己前头,背影这样清瘦,又这样宽阔,像是能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怎么办才好呢,她真的好喜欢他。
喜欢到就算再来一次粉身碎骨也觉得不后悔。
红妆被季寒初拉着下了楼,走到大堂,他们的姿态不算很亲密,但难得男的俊秀女的妖艳,一白一红本就夺人眼球,加上之前红妆玩的那一出,几乎是一下来,就吸引了大堂里绝大部分的目光。
自然也有人起了歹心。
两名坐于窗边的男子自开始就一直盯着红妆。
二人武功算是中游,会点听声的本事,瞧得出红妆身受内伤,当下便有了点别的企图。
绝对的高手在行走时会刻意敛了内劲,季寒初也不例外,不是故意,无非习惯使然。二人看了半天看不出他的功底,决定赌上一把,这男人看着年轻得过分,就算会些功夫又如何,总归不会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他身后的这个小娘子,今晚一定要尝尝她是什么味儿。
(二)甜芽糖
这会儿还早,卖芽糖的店铺还没关门。
春夜凉寒,街道上的人却还是很多,季寒初牵着红妆的一根手指头,牵到了店铺门口就放开了。
现在是早春,草木尚未萌芽,夜色下露气重,但怎么都沾染不到季寒初的身上。他穿的还是那一身青衫白衣,一年的时间没让他改变多少,心肠依旧软,气质也依旧端正,可能是因为受过重伤,身段比以前瘦了些,有种被磋磨的脆弱感。
但红妆知道,他从不脆弱,他比任何人都强大。
季寒初走到芽糖铺子前,低头挑拣。铺面里的芽糖不比路边,样式做得很精致,刻出各种模样,老虎的、兔子的、猴子的……活灵活现,看着令人垂涎,舍不得吃到嘴里去。
季寒初招呼红妆过来:“自己看看,喜欢哪种?”
红妆嗜甜,哪还需要他说,脑袋都已经探到铺面里去了。南疆是没有这么好看的芽糖的,这得江南才有,江南小姑娘最有闲情逸致,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乐得费神费工夫。
红妆也喜欢得紧,挑来挑去,选了好几样,满满当当装了一整个油纸包。
待她还要再拿,腕子就被季寒初捉住了。他把她手里那块巴掌大的凤舞状的糖放回去:“不许贪心了,小心吃多牙疼。”
红妆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付钱,不用你给钱。”
季寒初:“那也不行。”说完根本没商量的余地,就准她拿这一包,付了钱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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