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枢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红妆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拎着钱袋子出门买鸡去了。

天枢抱着手,看她打开门,外面夜色如墨,圆月高悬。

天枢道:“丫头,你要不要试试离心蛊?”

离心蛊,蛊如其名,种在身上不会有任何异常,但只要情动,蛊虫就会撕咬血肉,直到彻底断情。

借着夜色遮掩,红妆刻意忽略了天枢的警告,她拎起佛祖手串跨出门去:“不要。”

天枢危险地眯起眼睛。

红妆出了门,三两步踏上房顶。天枢转到窗边,看着她的身影在夜色下起伏,轻哼了一声,关上门前低声说了一句。

“别忘了你师姐是怎么死的。”

红妆脚步停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那扇已紧闭的窗,脸上的表情忽然玩味起来,她的嘴角挑起,对那抹身影说:“没必要给我下蛊,放心吧,我忘不了。”

夜太宁静,偶有鸟兽啼鸣,便成为夜间唯一的躁动。

红妆杀人很快,手起刀落,虽然比不上杀鸡,但也不遑多让。

按这种速度,如果接下来两个比较顺利的话,大概再过几日她就要回南疆了。

回去了,这辈子应该就不会再来中原。

她和季寒初要永别了。

红妆承认,她有些舍不得。

这男人很干净,坦荡又慈悲,既不伪善也不会滥发善心,身上保留了悲天悯人的情怀,还沾了江湖人的习气,这份混杂对她来说是强大的吸引。

原本这种干干净净的人是要下地狱好好脏一脏的,但偏偏他还生得俊朗,红妆不想弄脏他,只想和他试一试所谓的男女情爱。

没能试过,老天都知道她有多不甘。

红妆在烧鸡和季寒初中间犹豫了一下,选了季寒初。

她想着,等她杀了殷远崖和殷芳川,估计季家就会翻天覆地来找她报仇,她和季寒初是再没可能好好说上一句话了。

那当然是趁此时,良宵值千金。

来到五扇门,没有人发现她。

红妆找到季寒初的屋子,坐到屋顶上,悄悄掀了瓦。

第三门可能是五扇门里最清贫的了,第四门第五门好歹有暗卫,第一门自己就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人也不会少。谢离忧虽然手底下没几个真正能打的,但靠着买卖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做一做暗地里的生意,过得也很是奢华,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掌财权的门主。

唯独季寒初这里,来来往往就几个侍女、药童,瞧着可怜,一点也不像堂堂三公子。

红妆从瓦缝往里看。

屋子里堆了些药材,季寒初拿着石钵和石臼正在细细地捣弄草药,一旁的书桌上除了几本厚重的医书外还放着几个空荡的锦袋。

他换了身衣裳,看着有些大,领子宽宽松松的,红妆从屋顶望下去,正好能看到他露出的一截精绝的锁骨。

季寒初一直在静静捣药,红妆看着看着,胸腔里的东西渐渐跳快了些。

她安静地看了会儿,直起身,目光停在虚无的天幕中,神情冷下去。

她抬手,抚到自己的心口处,那儿隔着皮肉,有颗东西在不知死活地跳动。

红妆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手中的佛珠,慢慢闭上眼,喃喃道:“别跳了。”

别跳了。

可是它不是她手里的蛊虫,它不受她的控制。

咚、咚、咚。

她把眼睛睁开,细微的缝隙里有清淡的月光,她笑了笑,往后倒在月色里。

男人在屋子里捣着草药,她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

月亮爬上来,照亮了她心里的荒原。

那里有个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