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糊涂蛋,上哪儿去?】
季清兮脆生生道:“去喝汤,哑巴叔你要不要,我大方,愿意分你一碗。”
小哑巴摇头,眼底露出狡黠,手下比画着:【我不要,但你可以问问门口那人,他要不要。】
季清兮一下抬起头来,险些撞到小哑巴的下巴上。
小哑巴恼了,屈起手指敲她脑袋瓜:【丫头是没见过男人吗?给你娘知道了得笑话你。】
季清兮没躲开,乖乖受了他这一下,她心头满满都是激荡着的喜悦,宛如漫山遍野都盛开了她最爱的月光花。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是霍寒舟。
他真的来了!
季清兮猫腰,脚下轻盈,一下从小哑巴身边刺溜钻出去,几步跑得飞快。
她的眉眼都是笑,当真是欢喜到极点,于是跑得越来越快,跑过冰河,跑过长廊,直到见到门边那道身影,这欢喜终于实实在在落到实处,让她指尖都在颤抖。
季清兮定定看着他,声音比神思更快一步,她对着他大喊:“霍寒舟”
他听见了,也回头了。
这一日是元宵,七星谷因下了三天的大雪,满目雪白,小哑巴早已提前张罗打点,故而放眼望去,夜下明灯错落,天上星光璀璨,好一派火树银花,星桥铁索。
她站定,向他望去。
那人依然作着一年前的打扮,一身轻装,眉目俊秀,背上背着两把长剑,腰侧挂着逐风,站在树下,长身玉立,洒脱不羁。
季清兮看着他,晃了神。
她是红妆和季寒初的女儿,骨子里就写着深情与恣意,她要等,便是真的等,她说会放下,也是真的会放下。
但她始终相信他,不用多问,也不用怀疑,她如此笃定地相信他会来,他果真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解下逐风,双手奉上。
一抬眼,面容里是同样难掩的欢喜,他沉着声音说:“季清兮,我来赴约了。”
番外四 少年时
塞北不好玩,你留在这里吧,留在我身边吧
那会儿,姑苏季氏还不叫姑苏季氏,江南五大派还没并作四个,极目望去温山软水里写的都是诗意。
季承暄记得,那时候自己有个未婚妻,姓殷,是殷家的二小姐。
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眉毛眼睛都不太记得。其实不怪他,那殷萋萋每次见到他都把脑袋埋进胸膛里,他只能看到个头发顶和一堆发饰,加上他又是个除了刀,万事不放心上的,久而久之,几乎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门亲事。
说来好笑,这殷家降大任于季家,三个儿子里必须选一个接手殷姑娘,老大有婚配,老二是傻子,没得选,只能季承暄顶上。
季承暄不讨厌殷萋萋,只是比起什么情情爱爱,他反而对她的嫁妆寄雪剑谱更感兴趣一些。
当时他的刀法尚且算不上大成,卡在一半不上不下,憋了一股怨气,成天黑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多少金叶子没还似的。
他本是用刀的好手,受了挫,竟然动了改练剑的念头。
他年少,功力在同龄人里已是佼佼者,可心性还不算成熟,尚且没有中年时候的冷然严肃,幼稚起来,自己在桃花林里砍下大片花瓣,一脚踩在不配合自己的刀上,心道谁爱练谁练,他再也不练了。
红袖便是那时出现的。
她坐在树干上,眼睛明亮,笑容灿烂,笑他怎么脾气差,这么凶。
季承暄懒得理她,自己收了刀走了。
可第二日去的时候,她还在那里。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一连一个月,她都静静地坐在树上看他练刀。
季承暄知道自己无法突破,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