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没想,捂着自己脖子,深吸一口气,大喝道:“不行!”
这一嗓子把嬷嬷、小变态,还有松柏大哥都给吓了一跳。小变态还好点,只是微微一顿,然后面色不变,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为什么?”
我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在他脚边跪下,把当初他的评价原封不动地照搬了出来:“二公子说过,奴婢是条忠狗。”
“所以呢?”他嫌弃地看着我,“我能杀人,难道不能杀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解释道:“二公子不要杀我,奴婢会对您忠诚一生的。”
他挑眉:“怎么个忠诚?”
我想了想:“替你挨打。”
这着实不是一个好答案,因为他听完又笑了,依旧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这整个季家,可没有人敢打我。”他神色有些轻蔑,但总算挥了挥手,松柏大哥得了令,缓缓退下。
我松了一口气。
“你说现在要对我忠诚,但我素来和大伯那边不太对付,你这么说不就是叛主?”
我松了的半口气又战战兢兢地提上来:“可是他、他……”
小变态:“他什么?”
我快速回答:“他已经死了。”
人死如灯灭,不算叛主。
小变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说得对,他已经死了。”
我趁机表忠心:“二公子放心,在您死前,奴婢绝对保证对您忠诚,绝无二心。”
小变态的眼神更复杂了,就连松柏大哥也一副被饭噎着的表情。
半晌,他终于招呼我起来:“不错,做谁的狗,就只对谁忠诚。”
我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
小变态吩咐说:“以后你就跟着我。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我若不死,你绝无二心。倘若哪日有异,便算叛主。”
我连忙答应,又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那要是叛主,会怎么样啊?”
他冷冷一笑。
“会死。”
变态就是变态。
但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不仅保住了,还做了小变态的贴身丫鬟。
挣得不多,干得也少,轮椅不用我推,饭菜不用我做,他不喜欢喝茶,我每天要做的就是给他倒倒白水,顺便晚上替他上药。
说是上药,其实也就是把药递给他,这人自尊心太强,不许任何人看他换药的模样。
那算是我人生中比较悠闲的一段时光了,那年的小变态还没彻底黑了心,做他的奴婢比做大爷的还轻松,除了不能多多说话以外,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后来他正式接管了第四门,掌兵器、刀剑谱,我的月钱更是水涨船高,乐得我天天都在数钱,数到最后被他威胁,再让他闻到铜臭味就把我拉出去砍我脑袋。
但这种话说多了,松柏大哥已经不为所动。
我也是过了好些日子才知道的,原来松柏大哥和我一样也是下人,只不过我负责伺候主子,他负责给主子当打手。
我私底下问他,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二公子。
我觉得大家就是因为他脾气差就歧视他。
松柏大哥擦着大刀,刀面在阳光下闪着阴恻恻的光,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总觉得上头似乎有几缕微微血红。
血红……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松柏大哥抬头,默默看了我发鬓间的石榴花一眼。他说:“不要同情二公子。”
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产生这么严重的错觉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一下。
我说我没有,他收了刀,说:“你可以喜欢他,但你不要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