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这才看清他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外套,登时脸色变黑。

顺着他的视线,慕朝低头看了一眼。

这件外套自然是临走前,那只蚂蚱兔硬拦着给他裹上来的,现在也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怎么?”慕朝扬了扬下巴,挑衅地看向江尧。

原本以为江尧会说一些“不知羞耻”、“有伤风化”的词汇,却没想到他虽然脸黑,倒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只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两个兔耳朵小瓷瓶,放在桌上。

这一路上酝酿了许久,真站在这里看着女儿的脸,江尧又一时有些心怯,但看到女儿脸上细碎的伤口,却仍是鼓足勇气道:“小雪,我很抱歉。”

哟,这倒是新鲜。

慕朝抱臂想看看他要说什么。

但江尧就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沉默了。

屋子里一片阒静,只能听到雨声滂沱。

慕朝瞥了他一眼,打破了沉默:“还有事?”

还有,当然有。想说这么多年是父亲亏欠你了。其实你不是不重要,你太重要了,是这世间我最不愿意失去的人。

但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话无力的:“没有了。”

江尧几乎是仓皇而逃。

若非桌上的兔耳朵小瓷瓶存在感太强,他就像没来过似的。

慕朝轻嘲地笑了一下,便将瓷瓶随手拂到了纸篓里。

过了好一会儿,又走回了纸篓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脑海中是江雪深满身的鞭痕,明明那么疼,都倔强地不肯留下一滴眼泪,只低咽着说“疼”。

到底还是将瓷瓶捡了起来。

轻轻摩挲着兔耳朵,转开了瓷瓶。

是内服的金创药粉。

慕朝闻到了一鼻子的苦味,便嫌弃地放在了桌上,又很快打开了另一瓶。

一开盖,一股熟悉的酸甜味便扑鼻而来。

是梅子糖。

慕朝随手倒了一颗含在嘴里,刚想将剩余的丢到桌上,最后还是烦躁地将两个瓷瓶好好地收在柜匣中妥善保存。

全部做完,他更加烦躁了。

啧,人类的感情就是麻烦。

他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久违的通信傀儡,别扭地喊道:“江雪深,你又欠我。”

江雪深收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蒙蒙亮。

江雪深:“???”

魔尊大人的谜语人属性愈发严重了?

猜不中他在想些什么就干脆不猜了。

再一次换回来,江雪深只觉得太爽了!

既不用躺在床上凄惨地养伤,又不用面对那群长老的唇枪舌战。

甚至还能开开心心地打理打理盆栽。

其实当条咸鱼没有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还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咸鱼。

江雪深开心地给盆栽浇着水。

先前这株盆栽一副死气沉沉朽木不可救的模样,现在不仅生机勃勃,一觉醒来居然还抽了新芽。

江雪深更开心了,要不是大护法就在身边,她甚至想来段江南小曲儿。

“魔尊大人今天心情很好?”欢乐的气息很容易感染旁人,连大护法都忍不住问道。

江雪深点了点头,便听他继续道:“枯了几百年了,现在却抽了新芽,可见大人是真的很开心了,这样真好。”

江雪深不由一愣。听这话的意思是,魔尊的心情还会影响盆栽?难道慕朝还是个木灵根?

她按耐住好奇心,看向大护法。

大护法的尸毒更加严重了,几日不见,脸上的尸斑更深更多更重了,连腰板都佝偻不少。

想起他活着的每一瞬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