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牧眉头登时皱得更紧了些。

他何时让人去点了这香?

脑袋沉甸甸的难受得很,裴君牧也懒得再多问,只往外看了看天色,雾蒙蒙的,似是才天亮。

他坐起身来:“更衣,该上朝了。”

这话一出,留竹神色更为古怪了。

“大人,今早你已去上过朝了,如今是黄昏,该用晚膳了。”

裴君牧如遭雷击般,终于意识到那抹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他低头一看,他喜好素白衣裳,可他此刻身上却是一身玄衣。

脸色陡然铁青。

裴君牧大步起来,喝了一口茶才算是压下心中的阴郁。

过了片刻。

他沉声开口下令:“备车,去沈府。”

然而话音落地。

留竹却未动,只问他:“大人,密令呢?”

“什么密令?”裴君牧眸色疑惑。

“大人你一刻钟前才下的令,说若您若是要做任何跟沈姑娘有关的决定,都需要对上密令才能执行。”

第25章

裴君牧的脸色陡然黑沉如铁。

他满眼是隐忍的怒火:“我亲口下令,还要什么密令?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心里升起巨大的荒唐。

裴君牧当即下榻往外走去:“我自行前去便是!”

可人尚未走出屋内,留竹却赫然和几名侍卫一同将他拦在了屋内。

裴君牧的怒意油然而生:“放肆!竟然敢拦主子?”

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相让的意思。

“大人,您病了,莫怪小人唐突。”

留竹低垂着头,紧紧盯着他,“您自己下过令,若您变得陌生,我们便可不听令,也绝不会让您离开府中半步去纠缠沈姑娘。”

每说一句话,裴君牧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他的手紧紧攥起。

不过一日,不过一日,他竟然就被禁锢至此!

好,好!好你个裴君牧!

从意识到自己失去一日记忆的这刻起,裴君牧便知道是那个天真的裴君牧回来过了。

原来,原来他们倒真如沈听晚所言,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只不过,他们被迫在同一个身躯里。

那便等着瞧好了。

他绝不会让那个可笑至极的裴君牧再有出现的时机!

他以为用这样的密令就能限制他吗?实在是可笑。

裴君牧脸色一沉,动手几招之下,就将面前的侍卫尽数挥开。

他们倒在地上,哀嚎遍地。

他居高临下望着,眼底尽是冷意:“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我的命令,你们只管听便是,就算有自相矛盾之处,你们只管听最后的决定。”

“否则,就别再我府上待着了,我从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将地上的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神色骤变,只能拱手听令:“是。”

留竹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是低头:“是。”

裴君牧冷嗤一声,没有在府上多留,大步离开。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细雨濛濛。

沈听晚去了趟丝绸坊,将每月的账本都照常仔细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这才撑伞准备回府。

只是她才踏出丝绸坊。

远远便看见裴君牧脸色阴沉朝她走来。

只一眼,沈听晚便知道,这不再是跟她通信的裴君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