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裴君牧回到府内后,径直走向了书房。

他是今早醒来才知自己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离谱之事。

可他却毫无记忆,这让他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即便是这次醒来,他也能隐隐察觉到,另外一个裴君牧依旧存在于他的脑海深处,不知何时会冒出来。

他眸色凛然,心往下沉。

十年,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忍住了自己的思念,忍住了见沈听晚的心,才让她过上崭新的生活。

他绝不要因为此刻这个不确定的自己,让一切功亏一篑。

思忖许久。

裴君牧写下一封信,将其重新收入信匣之时,却是眸色骤然一沉。

只见信匣最上方赫然摆着一封他记忆中完全没印象的信。

那是另一个裴君牧给他的回信。

第24章

将回信抽出。

视线一一浏览,裴君牧的眉头也一点点皱起。

看到最后,他的眉眼间浮上了一抹怒意来。

因为这分明是一封赤裸裸的挑衅书。

信中写:

十七岁的裴君牧,虽你已看不见这封回信,但我还是给你回,毕竟你给我写的信,我颇未不满。

我不知你为何要处处以沈听晚为重,她虽是位得体的妻子,却也不至这个地步。

况且现如今的沈听晚实在是叫人厌烦至极。

十七岁的裴君牧,你如今年岁太小,便以为你那短暂的欢喜能维系一生。

其实并非如此,人这一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心境。

等你到我这年岁,就该知道,男人事业为重,家中有良妻美妾,有后代承欢膝下,才是最好的。

我险些就能体会到这世人皆羡的人生。

可惜,竟全被你毁了。

你被二十五岁的沈听晚骗了,她为了一己私欲骗了你,让你改变了你自己的人生,这实在不妥。

但你放心,我如今来到这里,就会拨乱反正。

你尚未体会到的,我都会重新夺回来。

二十七岁的裴君牧于庆康三十二年七月初二留。

信上洋洋洒洒,字迹龙飞凤舞,彰显着写信之人的狂妄。

裴君牧眸色却一点点发紧,他攥紧了信纸。

简直不敢置信,这竟然会是另外一个他自己。

他到底是因何而变成如此狂妄自大,如此无耻?

裴君牧眸色冷凝,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更是将一开始写好的信放于烛火上烧尽。

待信燃烧殆尽,许久过后。

他铺纸磨墨,重新落笔,给另一个裴君牧致信。

落下最后一个字后。

他并未收起,就将信这么直白铺在桌案上,确保能让对方第一时间看得见。

随即。

似有所感,裴君牧脑中胀痛起来,他放下笔,身体摇晃了几下。

但他仍旧竭力忍耐,一路走出书房。

“留竹!!”

他唤来最亲近的侍卫,忍痛做了最后的交代,而后耳边嗡鸣一片,往前栽去,再没了意识。

“大人!”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

一抹奇异的香味扑鼻,床上的男人眉头皱起,缓缓睁开了眼。

留竹当即上前来:“大人,您醒了?”

那人神色透着不耐,缓缓坐起来,他看了眼正在燃的熏香,不觉皱眉:“把香撤了,难闻。”

留竹神色一愣:“这香是大人您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