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换程梨脸色发白了。

他这么一尊大佛坐在她旁边，让她怎么忽略他继续？

不过这话程梨自然没有说出口，她内心挣扎了一会便垂首应是，随后继续坐在桌案前描暮。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手腕处一阵酸痛。

她拿毛笔的方式并不规范，以前都是用硬笔，对毛笔的了解并不多。

正欲搁下笔歇一歇，身后冷不丁传来萧怀玹清冷低沉的声音。

“如你这般拿笔姿势，这画，怕是明年都画不完了。”

程梨一惊，萧怀玹已经走至她身旁，拿过她手中的笔兀自做起了示范。

指尖相触了一瞬，她吓得像只惊弓之鸟。

她心惊胆战的去瞧萧怀玹的脸色，见他好似未察觉般面色如常，便狠狠松了口气，暗自镇静下来。

萧怀玹察觉到身旁人强自镇定又状若无事的模样，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可学会了？”

程梨方才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了些什么，这会子他问起，不免支支吾吾，含糊其词起来。

萧怀玹阖眸，微眯了双眼，语气中满是危险警告意味。

“在孤面前撒谎，可是要杀头的。”

程梨闻言，哪还不明白是在敲打自己，当即就怂了。

“奴才愚钝，还劳烦太子殿下再示范一次。”

萧怀玹冷嗤，幽幽道：“走近些，瞧清楚了。”

程梨挪了几步，萧怀玹看着两人之间将近四尺的距离，面露不悦。

“你很怕孤？”翌日清晨，程梨便站在了东宫主殿里，给那位娴静端庄的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赵音仪为赵太傅独女，秀惠端方，娴淑典雅，乃是京城上下赞不绝口的第一闺秀。

及笄那年得圣上赐婚于太子萧怀玹，成婚后与太子举案齐眉，把内院治理的井井有条，皇后对她更是赞赏有加。

程梨微抬了眼睫，平静地看着眼前明眸皓齿，温柔端庄的女子。

处在这样一个时代，与众女共侍一夫，却不忌不妒，细心安置夫君的其他女人。

她不知眼前这位太子妃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只为她感到不值与悲哀，尽管那人是太子，是未来皇帝。

正兀自想着，耳边传来那位太子妃清脆温婉的声音。

“是梨荷姑娘么？本宫看了你的画的市井烟火图，当真是笔精墨妙，活灵活现，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娘娘谬赞了，奴婢是幼时跟父亲学了一二，这拙作当真不值一提。”程梨有些受宠若惊。

赵音仪温柔笑道：“你莫谦虚，也别害怕。本宫请你到东宫别无她意，只是欣赏姑娘才华，想向姑娘讨教一二。”

“娘娘言重了，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话音刚落，门外的宦官扯着尖细嗓音传了一声：“太子殿下到。”

程梨心下一惊，忙退到一旁，将头埋了下去。

赵音仪也整理衣冠，趋步上前迎接：“殿下回来了，今日朝中可还安稳？”

“无甚波澜。”

萧怀玹一身袭玄色镶边蟒袍，紧窄的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漆黑的长发高高地束缚在玉冠之中，衬得他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冷峻凛冽。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上位者气息。

程梨低眉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不防那锐利的目光还是向她这边投来。

她暗叫不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奴婢梨荷，拜见太子殿下。”

上面那人沉默不语，四周雅雀无声。

她听出了话里的愠怒，急忙又上前两步缩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