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宫门大开之前,她便已先身在此宫了。
不由有些疑惑。退出去时,尺素瞥到她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不免有些犯嘀咕。又觉是自己多想,人都在瓮中了,想来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向来妃子有所过失,不会如那些个宫女太监似的,动辄施以棍棒藤鞭。抄书自省便是惩戒的主要手段之一,虽非雷霆手段,却也足够煎熬。
这满本密密麻麻的蚁字,抄是抄不完的,等抄到手僵眼花,两目发黑的时候,也就可以放人回去了,总之是扰不到娘娘的好事,又能小惩大诫,杀杀彼之锐气。
尺素正冷笑着要合门,却听程梨忽道:“既要抄书,还得回去拿些东西。我不能离开,我的侍女总可以出入?还是说,柔妃娘娘拘我在此,当真是将我视同犯人了。”
尺素手一顿:“美人说笑了,娘娘只是怕您心有旁骛,才有这番安排。只要美人好生留在此处,让人去取个东西,自是无妨的。”
虽有些不明白程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尺素却也不怕一个婢女能弄出什么幺蛾子,莫非还能去搬救兵或是告御状不成?陛下这时候可不会见其他人。
纵想再稳妥些,左右找个人跟着那婢女也就是了。
思量过后,她放心地关上门。
不见幽闭的小室里,泰然若定的女子挑开灯焰的残蜡,珠肤为之辉明。
她提笔,在一页轻薄的熟宣上写下簪花的楷字,眉眼沉静。
日灯书两相关,总让人想起什么时候
御驾而今在太液池。
既然柔妃不仁,那也别怪她小小地不义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