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视线,往后撤了一步,但在转身离开前,却又问了林钰一句:“你有没有悔?”
他长身挺立,侧对着她,漆黑的双目直视前方,眼角余光都未看向她。
这话问得不清不楚,但林钰知道他问的是她有没有后悔退了两人的亲事。
林钰望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动了动剔透的眼珠往他脖颈处看了一眼。
衣襟遮着,看不见他脖子上是否如徐青因所说挂着东西。
平缓的心绪好似又生烦意,林钰收回目光,声音轻如泉音:“没有。”
声音落下,李鹤鸣握紧了刀。他不再停留,径直转身往山下寨中而去,语气冰冷地扔给原地站着的何三一句:“把人看住了,少一根头发,自己提着人头去林府谢罪!”
何三不敢大意,忙挺直了身,目送李鹤鸣远去的背影,中气十足道:“属下领命!”
锦衣卫追查的反贼藏身于灵云山中一处废弃的山寨,地址荒僻,道路难行。
尤其这两日里大雨一浇,山泥湿滑不堪,稍有不慎便会滚了满身泥,若手脚不利索,滚下山去摔死在山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锦衣卫此番共拿了三十多名反贼,三十来人齐齐被绑了手脚,串成了数串干苞谷串,被锦衣卫催赶着押下山。
那名林钰在寺中撞见的假僧人也在其中。
林钰些许局促地坐在李鹤鸣的马上,一手举伞,一手小心扶着缰绳。
林钰见众人一个接一个沿着山道而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待会儿她要如何下山?
何三授李鹤鸣的意看护林钰,他见她紧张地拽着缰绳,以为她害怕,上前拉住李鹤鸣的马,关心道:“林小姐是不是没怎么骑过马?”
李鹤鸣这马是皇上赏赐的战马,比寻常马高挑不少,脾气也怪,李鹤鸣驯了小半月才收服,没想到眼下倒异常乖顺,不闹不跑,乖乖驮着林钰。
林钰听何三和她说话,轻轻点了下头,回道:“只骑过一两次。幼时阿兄教我骑小马驹,我力气不够没握稳缰绳,险些坠马,此后家里人就没再让我碰过了。”
何三今年三十有二,父母走得早,小时候在军中吃军粮养活的,打小在马上长大。
他听林钰这么说,下意识往她纤细的手腕上看了一眼。
肤白胜雪,腕骨细瘦,的确不是一双能驯服烈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