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仿佛迫不得已似的,压低了声与林钰道:“二郎心尖上像是装着个别家的姑娘。我无意间瞧见过他脖子上挂着块东西,红绳所系,似是姑娘家的东西……”
这些话林钰现今想起来都烦闷得很。
徐青引一个寡嫂,说得难听些,李鹤鸣的兄长死后,她全仰仗着李鹤鸣过活。若非李鹤鸣授意,徐青引哪敢伸长了舌头到她面前嚼这些个舌根。
退一百步,纵然不是出自李鹤鸣的意,他家里供着这么一位乱嚼舌根的寡嫂,林钰若真嫁给他怕也没什么安分日子。
林钰用力握紧了伞,垂着沾着细密雨水的眼睫看李鹤鸣,有些羞恼地道:“李大人这么问,好似不知道缘由,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是我林家的不是。”
李鹤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生气,倏然拧了下眉,竟然当真没皮没脸地答了一句:“我的确不知缘由。”
他眸色深沉,直直盯着她看时叫林钰有些心慌。
她将视线从他被雨淋湿的脸上挪开,恼道:“不知就不知吧,横竖这事都已经过去半年了,无需再提了。”
“过去?说好的亲事说毁就毁,如何过去?”李鹤鸣的声线沉下去:“林小姐莫不是已经找好了下家?谁?杨家的杨今明?”
这是什么话!林钰惊于他如此无礼,恼得眼都红了:“又关杨家什么事!我与你先前的亲是令堂定下,如今令堂仙逝,姻缘已断,李大人何必如此、如此”
她面对歹徒时的伶牙俐齿此时仿佛生了锈,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李鹤鸣盯着她:“谁和你说这亲事是家母定下的?”
林钰蹙眉:“若非你母亲定下,难道还能是你自己做的主不成?”
李鹤鸣道:“是我做的主。”
林钰心头一颤,望着李鹤鸣的眸,听他一字一顿地清晰道:“我选的人,我择的妻,是我要娶你。”
李鹤鸣背后的何三听得这话,眼睛都瞪圆了。
不单因为李鹤鸣的话,还因他那语气冷得像是要把人姑娘活生生给吃了。
何三腹诽:谁教的镇抚使如此向姑娘表达心意,林小姐能答应他才怪了。
何三猜得不错,林钰听得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后怕,这说明她林家违背的并非他母亲之意,而是他这北镇抚使的意。
从前婚事定下时他不过一名千户,她林家倒也不惧,可现今他是皇上亲信,随口一句话便能叫官员落狱。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此计较前尘往事,莫不是当真要找她林家算账不成。
林钰看他半晌,不知该作何言,最后咬了咬下唇:“事情已成定局,李大人多说无益。我就当你的确不知我林家为何退亲,可这事终究错不在我林家,我于你更是问心无愧。你若想知道,不如回去问问你那阿嫂与我说了什么。”
李鹤鸣皱眉:“徐青引?”
林钰不是徐青引,并不喜在人背后嚼舌根,是以没有应声。
她偏过头,看着一旁的湿地,放缓语气道:“今日还要多谢李大人相救,等回了林府,我必会备厚礼遣人登门致谢。”
她这样说,显然是不愿欠他人情债,要把两人间的事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完,林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两人间就这么沉默下来。
山间的雨渐渐浇平了她烦乱的心绪,可李鹤鸣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一名锦衣卫持刀从山下雾蒙蒙的荒寨奔来,快步上前附在李鹤鸣耳侧说了什么,随后识趣地退开候在了一旁。
李鹤鸣并非为儿女私情耽误大事的人,他从林钰身上收